合唱團裡來了個新教頭

“哈哈 …”，陣陣開懷的笑聲，從排練室內飄來。人們以為裡麵在開派對。其實，那是疊聲合唱團周末排練的即景寫實。

一曲唱罷，“啪”的一聲，當指揮的Dr. Jaber 竟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大家煞時懵了。緊接著，卻是一陣哄堂歡笑。這一滑稽的小動作，人人立時都會意地明白了，Dr.Jaber 分明是對大家唱得不滿意，隻不過拿自己來頂罪而已。

Dr.Jaber 是今年疊聲聘請來的新指揮, 對合唱團來講, 她是新教頭。自三月以來，她每周末，便和團員們一起，“連滾帶爬”，投入到既緊張又活潑的合唱訓練之中去。Dr.Jaber 是萊斯大學音樂學院的第一位聲樂博士，是休斯頓社區大學西南校區藝術中心的音樂係主任，也是一位漸負盛名的合唱指揮家和女中音聲樂家。去年六月，疊聲要參加第四屆世界合唱大賽，她專心聆聽了賽前的預演音樂會，發現了這個合唱團的潛力，又提了不少中肯的意見。今年初，當疊聲合唱團熱掌剛埶?斨笓]時，她便毫不猶豫，欣然答允，成了疊聲合唱團的第一位客座指揮。

從Dr.Jaber 來的頭一天起, 她就用她卓越的音樂才能﹐向合唱團員們展示了音樂無極限的風采. 雖然我們之間有文化上的差異和語言上的隔閡, 但是, 就像她所告訴大家那樣: “我雖然不懂中文, 但是隻要我一看樂譜, 我就會明了這譜子所要表達的意思.”

第一節課，Dr.Jaber 準時走進疊聲的訓練室。她夾著一疊厚厚的樂譜，神采奕奕，站在大家的麵前。高大的身段，豐滿的體魄，麵帶笑容的臉龐，充滿激情的眼睛，再加上一付架在頭額頂上的眼鏡，顯得十分平易近人，格外親切。Dr.Jaber在訓練中，既認真嚴謹，又幽默風趣。一節訓練課，緊張又鬆弛。她不但有一付金嗓子，而且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更令人驚異的是，Dr. Jaber 還可以站著單手邊彈琴邊唱邊指揮，手動口動腳也動。有次練到興致，幹脆跳起舞來，還要我們跟著一起“傻”，與其共舞。原來當時大夥正在練的是一首根據十八世紀意大利藝術歌曲改編的合唱曲。歌曲帶有舞蹈的旋律, 她認為，邊唱邊跳，容易進入意境。實踐證明，她的做法，就跟大家所知道的說法一個樣:”不管白貓黑貓，公貓母貓，逮到老鼠，必是好貓。"

Dr.Jaber 總是跟大家說，音樂是國際語言，不管你用何種語言來演唱，大家都會理解你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就算要她指導大家演唱中國歌曲，盡管她未必能理解每句歌詞的中文意思，但是她也會根據歌曲作曲家的意願去表達，去抒懷。對疊聲選出的幾首新創作的中國歌曲，她表示出極大的興趣，認為非常優美動聽。當她知道這些歌曲將在她的指導下首次在休斯頓演唱時，更是興奮不已。為此，她也硬著頭皮學了不少難懂的中文歌詞。至於美國歌曲，尤其是近代美國黑人歌曲，其古怪的節拍，少見的輪唱，剛開始就弄得一幫老中焦頭爛額。幸好在Dr.Jaber的耐心帶領下，整整折騰了個把月，好不容易總算熬過了難關，初步掌握了這些從未接觸過的陌生節奏。

Dr.Jaber 對合唱的水準要求甚高。對每一首歌曲，一開始就是多聲部合練，絕不會逐段逐句給你示教，就當人人早就熟悉自己的聲部一樣。結果，原來勤快的人偷著樂，隻是苦了偷懶的人，得提前自己乖乖在家做作業。五線譜不熟，還得自學成材。否則，每周三小時的練唱如同坐冷板凳，誰也管不了你，尷尬透頂了。Dr. Jaber 每節課都會隨意選練不同的歌曲，每周不斷地反復，在反復中又不斷地作藝術上的加工提煉，推敲升華，直到最後達到作曲家要求的境界為止。

Dr.Jaber 訓練中從來都是采取正麵鼓勵的方式，幽默詼諧，令人人有信心，讓個個得鼓舞，處處給你鞭策和力量，每堂訓練課都充滿了青春活力。一曲下來，如果她覺得大夥唱得好，她會像流鼻涕的小孩那樣又蹦又跳，手舞足蹈﹐雀躍歡呼，“耶耶”地叫個不停，比我們這幫還在雲霧中的團員還要興奮。唱得不好，她從不會責怪，而是循循善誘，指出不足，從頭再來。還哂酶鞣N肢體語言來解析各種問題，直到大家理解為止。 Dr.Jaber不但會教歌，還會講故事。練習之餘，她會用通俗易懂的言語，給團員們介紹一個個音樂小故事。講者滔滔不絕，聽者陣陣入迷。人們不但練好了歌，學到了不少音樂知識和典故，還學到了不少意大利文和美式英語發音。起碼懂得了發 THING 時要用舌頭，不要唱成SING，免得老美閑話，貽笑四方。

Dr.Jaber 的先生叫 Thomas Jaber，他是萊斯大學音樂學院的音樂教授，是休斯頓乃至全國極富盛名的鋼琴家和合唱指揮家之一。煙花三月的兩次排練，Dr.Jaber 因故請假，幹脆請了先生來代班。Jaber 教授比太太更神，嚴格練習中又充斥著滿堂的歡笑，給課堂增添了更快樂的氣氛,有時候會笑到人仰馬翻。對我們這些習慣了謹慎麵腆的中國人來說，似乎由此也年青了許多。照照鏡子，真的又青春了一回。難怪有團員說，經過訓練，這回不但學會了合唱，也學會了幽默。老實說，如果您在外,遇到有什麼不痛快的地方，不妨盡管到疊聲來，瀟灑走一回，我們保證您開懷大笑，滿懷喜悅而歸。

所以，如果當Dr.Jaber再次揍自己耳光的時候，大家都會立刻明白過來，深知自己唱得並不如意，幾乎個個恨不得也給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隻要揍到牙齒不會脫落為止﹐以示恨鐵不成鋼。

2007年10月﹐疊聲合唱團將舉行建團十周年的係列音樂會，來展示Dr.Jaber大半年來對疊聲合唱團所付出的努力和貢獻。讓我們拭目以待，期盼在Dr.Jaber指導下的疊聲合唱團，給休斯頓社區帶來辛勤培訓出來的美妙悠揚之音。

(本文寫於 August 25,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