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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串起的記憶

(2016-09-14 17:40:35) 下一個

08/18/2016

今年無論是美國還是歐洲都發生了很多令人痛惜的恐怖事件,而這些恐怖事件都牽扯到一個叫穆斯林的人群。這讓我想起了我曾經交往過的那些穆斯林朋友們.........

1

多年以前我們剛來美國,住在大學的公寓樓裏。

米妮亞蒙是我的鄰居,來自非洲某個國家,人長得瘦瘦高高的,偶爾的時候她會穿上長袍裹著頭巾,但並不是經濟。別說她長得其實蠻漂亮的,但如果細看的話,你會發現她的臉上有一道刻痕,我覺得那道刻痕破壞了她原有五官的美,她告訴我說那是她們的一種風俗。

有一天她打電話找我,恍惚中她叫我名字的聲音竟然有點像我曾經的好朋友叫我的感覺,無形中我們自然而然地親近了起來。

米妮亞蒙有一個跟我兒子同齡的男孩,她丈夫在大學裏讀農業經濟係的碩士研究生,她則專心在家相夫教子。

米妮亞蒙的丈夫讀碩士研究生自然錢不是很多,但是對於低收入家庭,美國政府一般都有一些補助。比如每月會發一些食品票;可以領牛奶、雞蛋什麽的,吃飯根本就不成問題。所以我看周圍會過日子的中國留學生,大部分都過得挺不錯的。

可我第一次走進米妮亞蒙的家,著實還是嚇了一跳,除了一張睡覺的床,和公寓提供的必要的廚房用具外,米妮亞蒙的家裏真是什麽家具都沒有,我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家徒四壁?

我一直相當納悶,在美國讀過書的學生都知道,大學的教堂經常都會有一些免費贈送的家俱,不僅如此一到夏天,美國到處都是賣Yard Sale的,而且東西應有盡有,都非常便宜。

我一直想不明白,米妮亞蒙咋就不會想著去買幾件簡單的家具用用呢?

我跟先生私底下議論,換了是我,我寧願住房租相對便宜點的房子,也要弄點家俱在裏麵。非但如此,她家的地板,一點都不誇張,不穿鞋真是下不了腳的。到處是吃過食品的小殘渣,特別的髒。

隻能說是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樣吧,直到我離開也沒有看見米妮亞蒙花點時間把家裏弄得像個家一樣。

她家也一直都沒有買車,我們家考過駕照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我們帶他家買東西。然而米妮亞蒙好象對生活卻特別的滿意,每個星期天都會有人來接她們一家去她們的教堂,那一天一家人都會穿得整整齊齊的。

在米妮亞蒙大兒子才兩歲多點的時候,她又生了一個女兒。因為是低收入家庭,她倒是不需要自己付產檢、生孩子什麽的費用,甚至連每次去醫院體檢叫出租車的車費都有一種針對低收入家庭的醫療保險給報銷。

米妮亞蒙總是說孩子是她們的神送給她的禮物,送來多少就接收多少,決不采取避孕措施,到我即將離開的時候,她又懷上了第三個孩子。

米妮亞蒙人非常友好,而且也知道感恩,我離開的時候,她一定堅持要送我去機場,當時她剛好從別人手中得到一輛舊車。

2

與米妮亞蒙不同,琶紋卻非常的愛幹淨。琶紋的家裏布置得十分舒適講究。

琶紋是伊朗人,丈夫在大學裏讀機械工程博士。琶紋住在離學校公寓房不遠的政府房。我與琶紋則是因為一同在社區大學上英語課的時候而認識的,當時我倆都還不會開車,每次都是各自的丈夫在接送我們,於是琶紋主動提出,我們一起carpool,由兩位丈夫輪流接送。

琶紋一心想要到大學裏麵去上課,她告訴我她曾經在伊郎的DELL計算機公司工作過。琶紋相當西化,絕對不圍頭巾,也從來不曾見她穿過長衣服。琶紋有一個漂亮的女兒,長得象個洋娃娃,可愛極了。

都說穆斯林男人很男權,可我看琶紋的丈夫對她和女兒都非常好,經常幫著她一起照顧女兒。女兒上幼兒園後知道了聖誕節,吵著要過,夫妻倆居然給她買來一棵大大的聖誕樹大肆地裝飾一番,盡情地陪著她一起玩;我聽別人說穆斯林丈夫是可以同時娶幾個老婆的,很是好奇,依仗著跟琶紋關係很好,就忍不住去問她。她告訴我說是真的,不過需要第一個老婆的同意,她肯定地說她丈夫是不會的。

與我一道上學期間,芭紋又生了個女兒,我其實不知道她內心深處想要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有一次上課,大家不知怎麽說起了人類重男輕女的事情,她突然情緒很激動的說,

她就是不喜歡男孩,她隻喜歡女孩子!

我對芭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小段時間我兒子沒有上幼兒,我告訴她說有點擔心兒子以後的英語,她教育我說:“先擔憂好你自己的英語吧,你孩子的英語根本用不著你管!”所以現在一到英語講不流暢的時候,我和老公就會不約而同的說:“人家芭紋早就告誡過。”

不知道芭紋後來上成學沒有?也不知道她們後來去了哪兒?現在過得怎麽樣?

3

除了芭紋,跟我們一起上英語課的,還有一對穆斯林姐妹,她們來自阿富汗。

單從外表上看,姐妹倆其實跟一般的美國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穿著開放而洋氣,如果她們自己不說,我是怎麽也無法把她倆跟裹得嚴嚴實實的穆斯林婦女聯係在一起的。

當時正值911過後,姐妹倆更是在班上現身說法地控訴塔利班如何如何的壞。據妹妹說她有一次出門忘了帶頭巾,被塔利班抓住後狠揍了一頓。 據說她們是逃出來的。

姐妹倆分別嫁給了她們姨媽家的兩個兒子,親上加親,因此既是姐妹又是妯娌。她們的丈夫們在市中心開了一個賣廚房用具的商店,看上去生活還很不錯。

學期結束的時候,她倆帶來不少自己做的好吃的東西,她倆一看就是那種很會照顧家人的樣子。

隻是後來我沒有繼續再上這個課,所以跟她倆的交往也就僅限於此了。

4

Cathy則是我曾經的英語輔導老師。她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我在這兒想起她,隻是因為她曾經嫁給過一個穆斯林丈夫。

Cathy在一個叫literature council的地方做誌願者,literature council相當於我們所說的文學協會一類的。

Cathy是學英語的,想以後朝著英語老師方向發展,所以在積極地積累作老師的工作經驗。

初見Cathy,我們約在了圖書館,Cathy跟我年齡相仿,長得不算漂亮,看著蠻樸實的樣子。

因為年齡相近也因為Cathy 待人非常真誠,慢慢地我們成了朋友。

有一次,Cathy邀請我們去參加她父親的葬禮。我才知道了她的身世。

原來Cathy是個孤兒,Cathy並無半點生身父母的信息。去世的父親是她的養父,養

父不僅收養了她,還收養了一個略有殘疾的妹妹。妹妹正在美國東部的一個學校讀

醫學院,雖然並無血緣關係,但姐妹倆看上去關係非常親密。喪葬館的大屏幕上播

放著姐妹倆從小到大跟養父在一起時的一幕幕感人的瞬間,讓我想起了中國歌曲

<<酒幹淌買沒>>Cathy家的來賓不多,放到動情之處,姐妹倆相擁而泣。是啊,

養父這一走,姐妹倆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就隻有彼此了。

 

我和Cathy 的關係一直不錯,即便是我考過了托福,開始正式在大學裏上課之後,

Cathy 依然還會和我不定期的見麵。我上英語寫作課,每次作文要交以前,Cathy都會幫我看一看改一改我的作文。

我在Cathy麵前鬧的第一次大笑話是邀請她來我家吃飯。準備食物之前,我先生叫我先給Cathy打個電話,問問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Cathy在電話裏告訴我說自己是個vegetarian,不過她什麽蔬菜都吃。我隻聽進了後半句什麽都吃,而壓根兒就沒有搞清楚vegetarian是個什麽東東?我於是自作主張地告訴我先生買肉買蝦,說Cathy什麽都吃

Cathy來後,我倆非常熱情地給她擺出了肉和蝦,發現她一臉懵然。我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把烏鴉請客的故事活學活用到了現實生活中了。

有一天,Cathy 很高興地帶來了一位年輕男子,告訴我們,她結婚了。

男子是位伊朗來的難民,外貌長得不錯,是CathyESL(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

)時的學生。伊朗男子英語說得不錯,也很外向,當著我們的麵一口一個honey honey的直叫Cathy Cathy 看上去非常幸福的樣子。

他們走後我先生卻對我說他感覺到伊朗男子很油滑,擔心他不是真心喜歡Cathy,是否因為想要身份的緣故?

過了些日子,Cathy向我抱怨著說自己很想生個孩子,可她丈夫卻說了一大堆他們還不適合要孩子的理由。

因為有了Cathy的美國人身份,沒過多久她丈夫的公民身份順利到手,緊接著就聽見Cathy說他們正在辦理她丈夫的媽媽和妹妹移民來美國。當Cathy說起這一切的時候,滿臉幸福,覺得能有一大家人聚在一起,該是多麽快樂的事情!

這一次,我卻隱隱感覺到了有那麽一絲的不安。

因為我覺得真正愛一個人,一定是會想與那個人有個共同的孩子的。

她丈夫當時在一個車行賣車,Cathy 也已經開始到一所中學做老師,我無法理解她丈夫還是不想生孩子的理由。

後來我們搬離了那個的地方,但一直保持著聯係,每年的聖誕節Cathy都會寫一

個像年終總結一樣的東西,講一下那一年發生的情況。

有一次的年終總結,Cathy 很高興的告訴我們,她已經搬到了離我們不遠的鄰近的州,在一所中學找到了穩定的工作,還買了自己的房子。夏天的時候,她果然特意跑來看我,她說她丈夫因為工作忙而走不開。

再後來,我們又搬離了那個地方,和Cathy 的聯係越來越少,後來甚至斷了聯係。

直到有一天,我們才在Facebook 上偶然相遇。她告訴我說自己仍然住在原來的地方,現在不僅在中學教書外,還在社區大學教書,同時還繼續幫ESL的外國人,工作上非常的充實,隻是伊朗丈夫最終還是跟她離了婚,她現在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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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leima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石假裝' 的評論 : 謝謝留言,真是不好意思,我又回晚了。
石假裝 回複 悄悄話 看著一個個真人真事,想象著美國這個多民族國家的生態覺得很有趣。Cathy很幸運遇到那麽好的父母。她大概不懂的戒備人,看到最後覺得沒生孩子也許是好事,不過那個伊朗人太會算計了,一點兒都不愛她,希望她能遇到真正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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