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自由

（隨筆）　　　　　                     

　　中美兩國對比，我相對喜歡住在美國。美國生活環境好是不言而喻的。三年前我在冬天回北京探親，嘈雜的環境讓我吃多少降壓藥也不能把血壓降下來（我遺傳高血壓），但返回美國後隻吃一點點維持量的降壓藥，血壓就能保持正常。咱是個“農民”，天生喜歡安靜的生活環境。這在美國很容易得到。另外，美國的物質生活遠高於中國大陸。我一直強調自己是個俗人。保證一定程度的物質生活是必不可缺的。當然，喜歡住在美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美國比中國相對自由得多，您可以根據自身條件選擇生活道路。 

　　１９９０年剛來美國時，像當時絕大多數來美國謀生的人們一樣，我們很窮。另外我們還特別老實。這讓我們的朋友們對我們來美國持否定意見，說“到美國就得活分，你們倆口子不行”。這確實有見地。不過我們雖然不精明，可還是待下來了。最初的幾年我太太在大學實驗室給老板打工。很多中國人都借此機會把自己的配偶帶進實驗室“義務勞動”，漸漸取得經驗後就跳槽找另外有薪水的工作了。但我太太就是不肯這樣做。那幾年我在中國餐館、麥當勞和難民工廠都幹過，做最藍領的活兒。朋友們分析我的處境，認為我年齡偏大，英文差，又沒有能在美國發揮的專長，應該去“打餐館”，然後由大廚混到小老板。他們分析得沒錯，雖然這樣幹很辛苦，但能保證掙到些血汗錢。但我拒絕了，甚至機會在眼前都不幹。我在一家台灣人開的小外賣店打工時，那對老夫婦和我關係不錯。說他們倆口子五十歲才來美國，拚命幹，十幾年後五個孩子都供著讀完大學（但他們沒有一個願意開餐館），還給他們一人買了輛新車，自己買的房子貸款也付完錢了。我那會兒不到四十，又不怕吃苦，最好就和他們長期幹下去，到時候就經營這個外賣店。“你能行！”他們說得懇切。也許有人認為那對老夫婦是說著玩兒，但我認為他們當真（兩年後這個外賣店賣給另外一個大陸人）。不過我不想這樣在美國打發自己時間。如果像他們那樣開餐館，一年隻有兩天休息（感恩節和聖誕節），每天都要起早貪黑，除了睡覺就是工作。過去在中國為自己活的時候太少了，中共隨心所欲地支配你，既然到了美國，就按照自己的意誌生活吧。從到美國到現在，我一直是這樣的念頭：多感受、領悟些生活。 

　　我的這種“不切合實際”的想法當然付代價――在美國始終未能學到一技之長，工作換了十個以上，始終是極藍的藍領。但我沒什麽可後悔的，錢是掙得少，卻是心甘情願的。另外還有一個體會，在美國家庭年收入兩、三萬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誌生活，而且溫飽不成問題。 

　　在美國頭五年，我們一家三口成了“遊牧民族”，想上哪兒上哪兒。從美國中西部大平原到了墨西哥灣邊上，後又來到密西西比河流域，最終來到新澤西住了下來。那會兒我們決定不東遊西逛了，結果安心工作幾年後錢就掙得多起來。現在我們沒買房，一年來上兩次長途旅遊，領略一下世界風情。家庭年收入不要說十萬，就是六、七萬也可以想上哪兒旅遊抬腿就去（當然，成了房奴就捉襟見肘，但您還得了房子哪）。說這些不是為了吹噓，而是強調您在美國有相對的自由選擇如何生活。 

　　有人說了，知道西方的好處了吧，中國怎麽比得上？其實中國大陸也在進步。我記事起就是１９６０年代了，“改革開放”前二十年，中共牢牢地控製著民眾的思想，不斷地洗腦，那時真嚴酷。現在老百姓的思想再也控製不住了，您在國內私下裏還不是想說什麽說什麽？隻是中共還死抱著權力不放，專製造成極大的腐敗。這是中華民族的心腹大患！ 

　　現在中國大陸百姓的日子相對過去好些了。個人生活的自由度也隨之提高。年輕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和職業。如果中國能在政治製度上真能進行漸進改革，有效抑製腐敗，經濟上進一步發展，民眾生活的自由度還可以再不斷提高。這話的意思當然指整個國家的財富在人民自由生活中的作用。美國之所以能讓我感覺相對的自由，是因為美國的確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