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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提“當年勇”的尷尬

(2009-05-17 01:13:04) 下一個

(隨筆)

  上大學期間我愛說“上山下鄉”的往事,雖沒吹牛,可總有點兒炫耀的成份,渲染是有的。比如,我說自己知道蒼蠅的味道是酸的。農場的夏天,青年食堂裏蒼蠅太多,菜湯裏有蒼蠅是常事。有時沒看見也就喝下去了。最糟糕的是正好嚼到一個,味道真是酸的。吃了蒼蠅我也不會吐去,因為肚子餓著哪。我在向小同學們講述時,看著他們眼睛裏都有了恐怖,就哈哈一笑,“那就‘肉湯’,要是能有半碗才好呢。” 

  再比如,農場養的一些豬害了絛蟲病,殺死之後一割豬頭,順著刀口就往下掉“米葚子”(絛蟲的幼蟲)。這種肉我們也都吃了。是肉哪能扔呢?高溫消毒,煮上幾個鍾頭唄。看到聽眾都有點兒不敢聽了,我就故意說“豬頭一割,‘米葚子’掉得象割開了米口袋。”“北大荒”的冬天我們常去冰封的死水湖去“穿魚”--砸個冰窟窿撈魚。有時會撈上來很多青蛙,褐色的,個頭有三、四厘米長。當地人認為那是好東西,洗一洗就煮著吃,根本不開膛。那五髒能吃嘛?解釋是:青蛙冬眠,肚子裏沒髒東西。見當地人煮青蛙整個吃,我們“知青”就這麽學啦。開始時有點異樣的感覺,後來也覺得味道不錯。說到這,看著我的“小弟弟”“小妹妹”們要吐了,我就故意道:“用吃飯勺子一舀,上麵趴著隻青蛙,張著嘴,瞪著眼。咱看也不看,往嘴裏一送,‘巴唧’兩下,是軟的都吞到肚子裏,吐出下小骨頭。”講述這些生活場景,同學們就說“是真的嘛”。我有些得意,“不是真的我會編這麽多?哈哈。” 

  轉眼四年大學將近結束,我們這個班都到濟南實習。記得實習快結束時,大概是五月中旬吧,一天傍晚和同學們逛街,我又開始侃。忽然有個小子問:“老大哥(這是同學們對我的尊稱),你說你吃過柞樹蠶蛹?”

  “吃過。柞樹蠶蛹比桑蠶蛹大得多,褐色的,油炸了象花生米似的。好吃。”我還真的吃過。不過這種好東西我僅僅吃了一粒。 

  “那桑蠶蛹你更不在話下吧?” 

  “什麽話呀!好象那是件多難的事兒似的。吃桑蠶蛹該是種享受。要是有酒就更美啦……” 

  “現在如果有桑蠶蛹你吃嗎?” 

  “在哪兒?” 

  “在這兒。”這小子一指路邊。有個小攤販正買桑蠶蛹呢。一大水桶裏,淺褐色的都是,看著麻人。原來當地這個季節正是收獲蠶繭的時候,繅絲廠處理完蠶繭,蠶蛹就不要了。小販們在街頭賣的就是這種蠶蛹。 

  “可…這不是油炸的呀。”我真有些猶豫。“這是好東西,買點兒回宿舍。咱們弄點油炸一下……” 

  “老大哥,你得當場給我們‘表演’一下。這蠶蛹和蒼蠅比,不在話下吧?”那小子一說,周圍人都樂。得,咱被“逼上梁山”啦。 

  “沒問題。馬上我就給你們吃嘍。”我拍拍胸脯。 

  “好,來多少?”那小子走到小販那兒。變戲法似的拿出個鐵碗和有把小鋼勺來。 

  “一毛的吧。” 

  那小販也起哄,一下子就半碗。半碗煮蠶蛹?!“咱還是回宿舍吃去吧?”我要打退堂鼓。 

  “老大哥!說話要算數呀。”一起來的同學們都吆喝。哎喲-!一咬牙,那就吃吧。畢竟鍛煉過。集中精力,什麽別的都不想,一勺勺猛往嘴裏送,猛嚼,抻著脖子一口口咽。很快,半碗沒啦。不過再讓吃咱可就是強弩之末啦,吃下去的蠶蛹都堆到嗓子眼兒啦。吃完,抹抹嘴邊的綠湯,偷眼看看同學們。嘿,沒一個看著我的,都在鬧心哪,不敢看了。事後同學們說,當時他們的感覺就是“駭人聽聞”,胃裏直翻騰;我當時的表情也極其“恐怖”。 

  我這自作自受怎麽樣?下回再講個吃毛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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