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鳥窩

 （隨筆）

　　在美國，深秋樹葉落光，你會在住宅區高高的橡樹和其他大樹上看到些小樹枝和樹葉搭的“鳥窩”，往往建在樹叉上，直徑五、六十公分。會是些老烏鴉搭的窩吧？或者什麽你不知名的大鳥住在裏麵吧？不是，那是美國最常見的灰鬆鼠的“簡易樓”。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那是灰鬆鼠的“傑作”。在我想像中，鬆鼠應該住在樹洞裏。其實這並非想像，鬆鼠當然願意找樹洞當窩，但住宅區的樹洞太有限了，而活躍在住宅區的灰鬆鼠又沒有天敵，繁殖很快，數量眾多。所以他們便退一步求其次，自己動手在樹叉上搭窩了。 

　　它們搭窩的時候沒什麽計劃性，窩的質量也比真正的鳥窩差多了，反正就是不斷地咬下帶樹葉的小樹枝，然後叼到自己想搭窩的地方堆放，反反複複地弄，總能搭出個“簡易樓”。 

　　有了窩，配上對的鬆鼠就會在裏麵生兒育女。有時我會看到生下部久的小鬆鼠不慎掉了下來摔死了！大風也可以將它們的窩吹壞。那對養育兒女的鬆鼠是悲慘的，小鬆鼠都摔死了，它們也無家可歸。我說那是“簡易樓”沒錯吧？ 

　　下雨下雪怎麽辦？那可以用“饑寒交迫”來形容鬆鼠們。渾身濕露露地趴在窩裏真不好受。難道它們不會再想些別的辦法改變一下生存環境。當然會啦，它們會想辦法從樹枝上跳到居民住房的房頂上，用它們尖利的牙把木製或塑料房瓦咬個洞，然後跑到頂棚裏搭窩。在美國，有住房的人們對這種事必須認真對待，靠近住房的樹枝要修剪，不能讓鬆鼠們有可乘之機。 

　　我們認識一家中國夫婦，他們在買了房子後忽略了修剪靠近房子的樹枝。不久一對鬆鼠咬壞了房瓦，在頂棚裏安營紮寨，尋歡作樂之後就生養了一窩小鬆鼠。它們大概太忘乎所以了，居然在頂棚裏“慶祝遊行”。房主人聽到頂棚裏的喧鬧，趕緊爬進頂棚。鬆鼠夫婦落荒而逃，留下哇哇待哺的五隻小鬆鼠。 

　　房主人趕緊修剪了靠近房子的樹枝，修補了房瓦。小鬆鼠怎麽辦？他很歉意地把它們放到後院的大樹下。第二天小鬆鼠都不見了，估計它們被母鬆鼠叼走了。但那對鬆鼠夫婦糾集了不少鬆鼠－－大概都是親戚吧，在這對中國人的門前屋後“抗議示威”，甚至跳到汽車頂上“紮紮”怪叫。它們這樣鬧騰了好幾天之後才漸漸散去。 

　　房主人後來笑著對我說：“鬆鼠很有趣，它們當然總想著過更好的日子。所以千萬別讓它們有機會來到你家的屋頂上。對不起，鬆鼠們，請你們還是在樹上搭“簡易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