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拾零
(2009-04-17 01:06:05)
下一個
(遊記)
(一)我們的“絕食”
出門旅遊,這坐飛機總讓我心神不定,特別是轉飛機,時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這次是飛機上不管飯啦。不,不能這麽說,是沒有免費的便餐啦。從紐約到芝加哥的飛機就兩個小時航程。不管飯是應該的。可芝加哥機場天氣不好,飛機從紐約市起飛就誤點將近一個小時,在芝加哥機場又落不下來,在雲彩中巔得飛機上的人死去活來,又延誤了半個多小時,總共誤點一個半鍾頭。我算著原來轉機的飛機趕不上了,但還可以趕上下一班去安卡拉奇的飛機。不過隻剩下有一刻鍾的時間。還好,我們要轉的飛機和降落的飛機在同一航空集散站(TERMINAL),但下飛機的地方距離上飛機的地方不近。下了飛機我們一家三口這個跑呀,逃難似的。我太太說她跑得心都要蹦出來。等我們氣喘籲籲到了地方一看,嗨,我們要坐的那一班飛機也在誤點。人家等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
等上了飛機,我以為很快就會起飛了。結果飛機又壞了,是空調壞了。旅客們被熱得汗流浹背,氣都透不過來。得,修了兩鍾頭!等飛機修好再起飛已經是芝加哥時間晚上九點(新澤西時間晚上十點)。我羅嗦這些幹嘛?給您個概念,我們一家人是中午吃的飯,這會兒已經十個鍾頭沒吃東西了。肚子裏已“雷鳴電閃,戰鼓猛擂”(世界上誰也不怕誰?沒有,我誰都怕,當叛徒的料)。
您會說:誰讓你們那麽早去飛機場的!不早行嘛,保安檢查那是多麽嚴格呀,是液體就不許隨身帶,唇膏都得讓你扔嘍(我女兒的唇膏就被查出扔掉了)。您要是帶幾個肉包子,恐怕有炸彈嫌疑(“肉包子打狗”,別胡說八道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隻好提前好幾個鍾頭去飛機場。
去安卡拉奇的飛機終於起飛了,航程六小時,我們一家人盼著送便餐。飛機服務人員先送了飲料,然後聽到廣播,說“便餐八美元一盒,沙拉五美元一盒……”雲雲,聽得我直傻。有免費便餐為什麽還賣這些食品?大概那些東西特別好吃吧?您說我這有多糊塗,整個一根兒筋!人家說了賣吃的,我還以為飛機上會送免費便餐。結果人家賣過了食品就不再露麵。這下我們一家人才明白得“絕食”了。見著來送飲料了就趕緊喝點。實在要是餓就嚼口香糖。還是感覺餓呢?想想紅軍爬雪山過草地吧。
到了安卡拉奇已經夜裏12點(新澤西時間淩晨四點)。取了行李坐出租車到旅館都下半夜(其實旅館有專門上飛機場拉客人的車,是免費的,我們不知道,結果被出租車司機“宰”)。稍微洗涮一下,喝一肚子涼水就睡吧(還得用“紅軍爬雪山過草地”激勵意誌)。
早上醒來已七點多,溜出房間一看,前廳裏有免費早餐。啊哈!我們已經“絕食”24小時啦。一家人成了“餓狼”,每人吃了兩個蛋糕,還各自拿了兩個。旅館的人們一定感慨:這幫中國難民,快好好吃吧。慚愧。
旅遊回來在舊金山轉乘坐飛機時,知道飛機上不提供免費便餐,我們通過保安檢查後在TERMINAL裏買的便餐。我買的朝鮮冷麵。真難吃!好像沒煮熟,很少;價錢四美元。我女兒買的中餐麵條,裏麵竟然都是生洋百菜,麵條是點綴;價格也是四美元。太座買了個小麵餅,一美元。得,再想想“紅軍爬雪山過草地”。如此說來,還不如在飛機上買便餐呢。
說飛機上不提供免費便餐也不確。美國隻是部份航空公司在國內航班上不再提供免費便餐,如我們一家人這次乘坐的“美國航空公司(AA)”就不在國內航班上提供免費便餐。這個規定已經實施一年了,可我們一無所知(差點兒把我們一家人鍛煉成“紅軍鋼鐵戰士”,如果美國所有航空公司都不提供免費便餐,那會培養出多少“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大家看仔細,現在美國有的航空公司在國內航班上不提供免費便餐了。出門坐飛機旅行前問一問您所乘坐飛機的航空公司。
(二)如此照相
可不是薑昆、李文華兩位演員說的那個相聲,是說我們這次在遊輪上被專門搞攝影的工作人員照的相。我和太太都不喜歡照相。太太說她“照出來像死人”(五十出頭了,老和年輕時比);我形像不佳,個矮、體胖,整個一個“全殘”的矮胖子、“恨天高”。上大學的女兒喜歡照相。那是,年輕就是美,何況她比我都高,尤其和我們站在一起。我們老倆口和女兒一對照,跟“萬惡的舊社會”似的。
要上遊輪前被“驗名證身”。誰也跑不了。以住宿的房間為單位,都在遊輪攝影人員那兒照張相片。看見別的家庭一個個都笑容可掬,輪到我們也滿臉堆笑。鎂光燈閃過有些不安,怕那笑模樣像進火葬場前畫好妝的死人臉。
第二天在遊輪上,所有遊客被拍的照片都在專門地方展示。每張照片都是三份,並有不同的景物襯托。我們很快發現了我們一家三口的尊容。女兒很高興。她當然照得最好。我也鬆口氣,除了胖些,比女兒矮一塊,其他方麵過得去。妻子最不滿意,認為她被照成“死人”。確實差點事兒,裝模做樣的,臉上肌肉快成死魚肉啦。那就先放在那裏吧。當然,如果你滿意船上攝影人員照的相,可以交錢買下照片,一張八英寸的照片20美元。不滿意可以不要,省錢了。可還是買的人多。
在遊輪最大限度地接近潮汐冰川時,攝影師們又忙活上了。這回是個白人小子,她把觀看冰川的遊客一個個都叫回頭,說是要給一家家的人。這回給我們得怎麽樣?再過一天見了分曉。專門展示照片的地方又出現了我們一家三口。照片的形式和頭一次一樣,用不同景物襯托。我們倆口子照得和剛上船那次比稍差。女兒照樣神采飛揚;我是一張肉臉,顴骨像兩個紅蘋果;老妻照得如同“受刑”,一臉“堅
韌不拔”。女兒笑得前仰後合,見老爸老媽尷尬,就打著隔說“對不起”。看來這次的三張也隻能“淘汰”。
此後遊輪有兩次停靠岸邊城市的觀光活動,下船處又是每家照相。我和太太都有些怕了,有一次就沒照。照的那次還是不怎麽樣,真的不如第一次(上遊輪旅遊之前)照的有模樣。
在遊輪上吃正餐時都要穿得像那麽回事兒。我是最不愛穿西服打領帶的。您想呀,東亞人由於身材關係穿西服本來就比白人和黑人差點兒,咱又是中國人中間的矮個。所以在美國我幾乎就沒穿過西服。這次為了見識一下正餐到底什麽樣,也就西服領帶、人模狗樣地吃正餐來了。說實話,一打領帶我脖子都不會動了。我想自己的模樣恐怕很可笑,甚至恐怖,所以一到有鏡子的地方我都不敢看。可女兒大為興奮。說我穿上西服顯得精神多了,並在一次正餐前一定要些照相。
好吧。女兒馬上叫邊上的人給我們照合影,還找來船上結識的中國朋友一起來照。照了不少張了,女兒意猶未盡,看到船上專業攝影人員在專門的地方也在為遊客們照相,也想過去來幾張。他們這種照相都是不先收錢的,你滿意了才拿著相片去交錢。但那兒排隊呀。女兒興致挺高,咱就給麵子吧。
輪到我們照相了。那負責攝影的高個子白人小夥子讓我們先站好,然後過來教我們如何擺姿勢。第一張是全家合影,妻子和女兒在我後麵的台階上站著,並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第二張還是合影,我和妻子並排,我手插在褲兜裏,妻子挽著我,女兒在後。攝影師的執導讓我別扭,那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咱能自然嘛。更“不詳”的感覺是,高個子攝影師有點從上往下照的勁頭。是啊,他個子太高了。真有點忐忑。
再過一天看到了我們最正式的照片。我不禁哈哈大笑。太滑稽了,我成了“大頭娃娃”--整個一個無錫市特產泥娃娃“大阿福”。這腦袋怎麽如此之大(這肯定和攝影師照相的角度有關)?!妻子和女兒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好像又壓又掐--,我的表情呈垂死掙紮狀,說齜牙咧嘴不為之過。太座的表情體現著凶狠二字--童話裏的“漁夫”之妻,簡直要置我於死地。我們倆顯得特難看。哎喲,媽呀,人可真不能老呀。隻有女兒照得好。可她也有不滿意的地方,說她的臉被照得那麽圓,屁股也顯得大。這下也好,一家三口都不滿意,不要這照片誰也不覺得過意不去。唉,誰讓我們東亞人個子矮呢。白人照相這種問題就少,他們一個個人高馬大。
想一想,還是上遊輪前那張相片照得相對好,趕緊去專門展示相片的地方找,性急的工作人員認為那些相片沒人要,都扔啦。就這樣,我們在遊輪上由專業攝影師照的照片一張也沒留下。
(三)咱真享受不了這些
每天晚上吃正餐還有件事情讓我冒汗。那就是侍者的服侍。那種殷勤的服務讓我要汗流浹背。現看看人家“老美”是如何看待這種服務的。他們一個桌子吃飯的人來了後,就一個個衣冠楚楚地站在桌邊上等待。看見侍者點頭哈腰過來(大都是菲律賓、馬來西亞人,個子本來就矮小),便很得體地微笑一下。侍者馬上把客人要坐的椅子拉出一點,示意客人進去。等客人站進去,就雙手提著椅子往前挪幾下,客人坐下,侍者還要看看是否坐得舒服。然後,侍者再把餐巾小心翼翼地鋪在客人的膝上。接下來的進餐過程中,侍者送水、送飯、換餐具,頻繁得讓你頭暈,THANK YOU個沒完沒了。
你想呀,我們這一代人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那一代,從小真沒見過這個,動不動就“人人平等”(當然是表麵上的)。人家“老美”是:我花這份錢了,你就得提供服務。我呢?想的是:您(侍者)怎麽把我當成“上帝”?不想多說什麽,就是思想認識問題。很多毛澤東時代的“愚民”太根深蒂固了。“老美”是:人的平等不體現在你做什麽工作,而是得到尊重;而我們過去在中國大陸受的教育正相反。
收拾房間的侍者也是一樣,隻要有空,見房間裏沒人,就衝進來沒完沒了地收拾。這還可以接受。但他們見了客人就滿臉笑容地問好、鞠躬讓我難受,不自在。當然,這又是思想意識問題。
(四)老朋友見麵了
遊輪靠岸後的一次短途觀光中我見到了老朋友,確切地說是轉世的老朋友。那是在午飯的時光,所有這次短途觀光的遊客都在一個簡易大棚子餐廳裏進餐,吃烤雞腿和烤土豆。這時我發現一條極其肥胖的黑狗在討吃的,它在坐著的遊客們腿中間擠來擠去,對誰都極其友好。
這條狗太像我幾十年前在農場當“知青”時養的“傻殼”了。那時我們那個男青年宿舍養了一群狗,所以我僅僅是“傻殼”的主人之一。那些狗各有特色,而“傻殼”是個豬八戒,從來都是記吃不記打的家夥。它能在沒什麽正經食物的情況下長得肥胖證明了這一點。唉,什麽都吃啊。
“傻殼”溫順,隻要能得到吃的什麽都可以忍耐。它還是個好好先生,好像所有的人都可以是它的主人,特別是女青年。也是,人家女的吃得少,多少能剩下些殘湯剩飯,潑到宿舍外邊,“傻殼”趕緊過來吃。後來“傻殼”終於被我們吃了。我們那時太想吃點肉了。誰讓“傻殼”長那麽胖呢。殺它的時候我們自我安慰:這家夥死了就是狗肉,再不是“傻殼”了。那頓狗肉可真香呀!我在和美國人,甚至和女兒說到“傻殼”的命運時,他們都表現的難以接受。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眼前這條隻顧討吃的肥狗和“傻殼”真是太像了,尤其是神態。我過去撫摸它,抱著它,肥狗毫不在意,但一見有誰又扔下半個雞腿,就立刻擺脫我走過去吃。餐廳的工作人員說肥狗是個母的,而當年的“傻殼”是個公的。甭管怎樣,眼前這條狗是“傻殼”轉世。我叫女兒給我們來個合影。
剛出餐廳見到個和我當年養的“瑪麗”一模一樣的母狗,小小的個子,尖尖的耳朵和尖尖的嘴。我一過去它就倒下來,示意我給它撓癢,和當年的“瑪麗”一樣。哈,老朋友們又見麵了。你看,陽光下轉世的“瑪麗”在我給它撓癢癢時的那個舒服勁兒。它閉著眼躺著,腿一伸一伸的,幸福死了。
附近還有個狗窩,那裏有一窩剛生下來才半個月的八隻小狗崽。我抱起一隻讓女兒抱,她高興壞了,直嚷“小狗報怨說‘別老打攪我’”。為什麽你知道?“它困得睜不開眼,皺著眉,喉嚨裏直哼哼,很不耐煩。”女兒認真地說著,把胖胖的小狗崽輕輕放回窩裏。嘿,說不定裏麵還有我轉世的老朋友呢。
這裏的狗都是用來表演拉雪撬的。能和遊客混在一起的狗都是溫順無比的。那邊被圈在院子裏有很多很凶的大狗,狂吠個不停。
(五)當地的印第安人
乘車短途觀光曾在兩個印第安人的小鎮做短暫停留。導遊講,小鎮子上絕大多數的居民都是印第安人。鎮子坐落的地方風景宜人,依山傍水。但看得出,居民們比較貧困。首先是房屋都比較矮小,很破舊。房前屋後也沒什麽草坪,有些房子前停著早已不能開的汽車。其實好好收拾一下,不至於顯得如此破敗。孩子們從房間裏跑進跑出,玩兒得熱熱鬧鬧。但很少看到青壯年男子(大概都奔向大城市了吧)。看到些婦女,都表情呆滯。你過去打招呼,她們顯得很冷漠。所以你也無法和她們聊天。
我在書上了解到,從北加州到阿拉斯加南部濱臨太平洋的海岸線上,在殖民者入侵之前生活著專門打鯨魚為生的印第安人(最後仍以捕鯨、打獵為生的是因紐特人,現在他們大概也改變了生活方式了吧)。他們坐著獨木舟和獸皮做的皮筏子出海捕鯨。工具就是矛槍一類的東西。我想他們捕獲的一定是座頭鯨,因為這種鯨魚溫順,遊速慢(每小時8-15公裏),而且喜歡露出水麵。鯨魚被紮死後,印第安人捕鯨者就設法用氣囊讓死鯨浮出水麵,然後慢慢拖回來。那時全村子的人都來慶祝一番,載歌載舞後把鯨魚肉分了,所有的家庭都有份。
現在美國和加拿大都不讓捕鯨了,這些印第安人又以什麽為生呢?當地獸皮相對便宜,狐狸皮(各種顏色的)和羊皮很多,我想狐狸和羊大概是人工飼養的。一些印第安人大概經營養殖業吧?或許一些印第安人成了漁輪上的水手,專門到北太平洋捕撈雪魚和北極蟹?
不管怎麽說,無論這裏的印第安人怎麽想,他們的傳統生活理所當然地無法延續下去了。可他們是否能適應現代化社會的生活?就我的觀察看,結論不樂觀,用現在的詞兒,印第安人一直沒有改變被邊緣化的狀態。
(六)世界上最小的沙漠和單邊斜拉橋
短途觀光時,客車停在一大片有沙子的地方。導遊說“我們現在到了世界上最小的沙漠”,眉飛色舞的樣子。下車定睛一看,確實有好大一片沙子,而且還有幾個沙丘呢。這一大片沙子上還真沒什麽植被,所以被稱為沙漠。此地雨量充沛,這樣的地貌確實少見。這兒會有沙漠?看了說明的大木牌子後明白,這片沙漠和沙丘是冰川的傑作。
至於冰川在怎樣的作用下形成了這片沙子我不關心,隻是覺得美國人真有意思,總是那麽煞有介事。不,別用這貶意詞,應該說美國人對什麽都興趣盎然。如果在中國,同樣的事情恐怕就沒人理。而“老美”卻得意洋洋地宣布發現“世界上最小的沙漠”。
在山區的一個小山澗車子又停下來。遊客們都下車觀看,山澗不深,周圍景物一般,不知道要看什麽。導遊神奇活現地指著山澗之間的那座不大的鐵橋說,那是“世界上僅有的四座單邊斜拉橋當中的一座”。
是嘛?果然,鐵橋的一邊有個鐵塔,伸出些粗粗的鋼纜拉在橋上。不過這塔也矮了點兒,橋的跨度也短了點兒。再說,也不清楚另外三座單邊斜拉橋都什麽樣。眼下這座真的很一般。不過人家是“四座單邊斜拉橋之一”呀。得,又有自豪的地方了。我說嘛,美國人對什麽都興趣盎然。
(這是2006年夏天的事兒。現在飛機上又管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