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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燒豬頭”VS“煎牛排”

(2009-02-28 01:02:36) 下一個

        (小說)


  老朱周末在家後院割草時發現那棵毒藤並沒殺死,開春後就又從籬笆邊下冒了出來,長得很快,已經一米多長,生機勃勃的樣子。好幾年了,老朱倆口子和這棵多年生毒藤一直戰鬥,每次都想連根鏟除,但這毒藤就是不能斬草除根,而且他倆都被毒藤毒過。那可真不是事兒,獨藤沾到皮膚上很快就過敏,很嚴重的過敏,先是搔癢、紅腫,然後就起泡。泡破了流出的水沾到哪兒,哪兒就很快過敏起來。一個人因碰了毒藤過敏真可以用狼狽不堪來形容。

  老朱的妻子知道後歇斯底裏的樣子,立刻戴上膠皮手套,拿上小鎬頭要和那新冒出土的毒藤玩兒命。老朱勸阻了。他說“誰都被再去碰(毒藤),到時候我問問懂行的人如何殺滅這它”。但一個周末過去他打了不少電話,誰也沒有拿出個老朱滿意的方法。

  星期一老朱出門上班,他忽然詭秘地一笑,拿著個結實塑料口袋來到後院長毒藤的地方,隔著塑料口袋,用手小心翼翼地摘了幾片毒藤的葉子放了進去。然後拿著口袋上車,直奔公司而去。拿著毒藤葉子幹什麽?他想扔到成天和他抬扛的小牛身上,讓這家夥嚐嚐毒藤過敏的滋味。

  這太過份了吧?你說你老朱快六十歲的人了,怎麽盡幹這沒輕沒重的事呀?大家都是華人,不就是您從大陸來,他從台灣來嘛?政治觀點對立就至於這麽惡作劇?這簡直不是惡作劇,是惡搞,TMD害人!誰要是這麽數落老朱,他會根本不以為然,“你也太善心了,對這幫台灣佬沒客氣的”是他的口頭禪。他這位大陸人真的對台灣人仇恨?也不像,平常兩人在一起也說笑逗貧嘴,但總有點兒半真半假地相互擠兌,根子就在互相瞧不起。

  到了公司正看見小牛進門。“嗨,你看這是什麽。草藥。”老朱說著就把裝毒藤葉子的塑料口袋遞過去,想引逗小牛拿那葉子。可小牛非常警覺,用手一擋,“草藥你自己留著吃吧。”老朱一見“偷襲”不成,立刻“強攻”,從塑料口袋裏抓出毒藤葉子就往小牛臉上亂掃。

  “什麽呀?什麽呀?”小牛連連後退,邊上的人有認識毒藤葉子的立刻大叫:“毒藤!我說老朱,有你這樣的嘛?!碰這東西過敏多厲害你不知道?”老朱滿不在乎,“對付‘台獨’分子就得這樣。嘿嘿嘿。”周圍的人聽了都連連搖頭,說老朱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不知人情世故呀。不過小牛倒也真沒惱,冷笑兩聲,嘟囔著“你拿這共匪有什麽辦法”,到水池子那稍微洗了洗做罷。老朱在一邊笑著,小聲跟別人說:“等著,一會兒他(小牛)的臉就得腫起來。”

  可是到了中午,老朱的臉卻紅腫起來!他本來就胖,紅腫的右臉看起來十分可怕,完全像個…像個“紅燒豬頭”。另外,他的右手也腫了起來。就就算是“紅燒豬蹄”吧。那小牛哪?他一點事都沒有。這是怎麽回事呀?小牛幸災樂禍,“老共匪自做自受,拿了毒藤葉子不洗手,顯然低智。現在成‘紅燒豬頭’了。”

  可是老朱的臉也腫起來了呢?大家都挺納悶,老朱心裏明白。剛上班的時候還沒開始幹活,他拿著份中文周刊看廣告,看看什麽飯館周末減價,到時候好去下館子。他一看報紙就習慣地用手摸臉。得,早上用右手拿了毒藤沒洗,再用這手一摸臉,“無意插柳柳成蔭”,一不小心製造出個“紅燒豬頭”。不過為什麽小牛沒事呢?很簡單,他對毒藤不過敏。

  到了下午老朱臉上的過敏更加嚴重。有好心人拿來些治皮膚過敏的外用藥讓他塗上。哈,又紅有腫,還亮光光,更像紅燒豬頭了。小牛奚落道:“大陸太窮,老朱愛國,就把自己的腦袋製造成‘紅燒豬頭’,到時候送回大陸讓窮鄉親們啃。”小牛你過份了吧?他脖子一耿耿,“老共匪就這德行,幹什麽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老想著打台灣呢。哈哈,‘人造紅燒豬頭’也許是種秘密武器,女人們猛一看能嚇死幾個。”老朱呢?聽了小牛的譏笑頗垂頭喪氣,雖然心裏恨恨的,但也隻能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第二天老朱的臉更可怕了,一些地方破了,有水冒出來。小牛見狀抿嘴一樂,還悄悄地告訴周圍的人,“等著,等會兒還有好戲看。”如果別人問“什麽好戲”,他憋不住樂的勁頭,神神秘秘的樣子。“等著,等著,別著急,一定有好戲看。”

  上午剛開始幹活,小牛就開始上廁所。這是他的慣例,“懶驢上磨屎尿多”嘛。不過時間長了大家也不在意了。可小牛在整個上午接二連三地跑廁所,而且越來越頻繁。他腸胃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別人一問,他就皺著眉頭,“是呀,是呀,不知道為什麽拉開肚子了。”後來他乾脆百米衝刺速度飛跑起來,到廁所門口腳下一滑,臉就重重地擦在門框上,並摔倒在地。小牛不顧一切地爬起來衝進廁所,可見胃腸“革命”得有多厲害。等他再從廁所出來幹活時,人們都吃了一驚。小牛的臉擦破一大片,血水不斷滲出。頭兒看見趕緊讓他去醫院,並告訴他看了傷就回家休息半天。

  可他讓大家等著看的“好戲”呢?整整一天什麽也沒發生。下午的時候,成為“紅燒豬頭”的老朱忽然放聲大笑,“我明白啦,我明白啦!”明白什麽?老朱講,早上他打了一大茶杯開水準備喝。他是特別愛喝熱水的,每天都要喝好多。水太熱,他就放著晾一下。可等他上廁所回來,發現水有些渾。他順手就把水到在也非常愛喝水的小牛的茶杯裏。當時小牛不在,他回來也沒在意,並喝了自己茶杯裏的水。過會兒他肚子就“爆發革命”了。“那水裏一定有瀉藥。是小牛悄悄放在我茶杯的水裏的。我把水倒給小牛,這叫物歸原主。啊-哈哈哈。他這才是自食其果哪!他還把臉摔成花瓜。啊-哈哈哈。這才是‘好戲’哪。”

  真是這麽回事?老朱的推測沒錯。小牛頭天下班回家,發現老婆因便秘在吃瀉藥果導片。小牛從來不便秘,他腸胃不好,總是拉稀。“這瀉藥放好了,別讓孩子不小心吃下去拉肚子。”他警告道。果導片沒什麽味道,讓小孩子吃下去真的會拉稀。小牛嚷著,忽然不由自主地樂起來,從藥瓶子裏倒出幾片果導片放在衣兜裏,預備第二天給“紅燒豬頭”“泄火”。早上他來上班的時候就把果導片悄悄放進老朱的大茶杯。這也太不地道了吧!都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怎麽辦事還跟幼兒園沒畢業似的。小牛講話了:惡搞大陸傻共匪很有趣。嘿嘿,沒想到陰差陽錯……

  大家一聽老朱的判斷,還真是那麽回事。他小牛這樣做比老朱還過份!老朱本來就成了“紅燒豬頭”,他還往人家茶杯裏放瀉藥。有沒有點兒同情心?唉,這兩個人彼此彼此。

  第二天小牛來的時候人們都嚇一跳,他的臉上很恐怖的顏色,紫紅、紫紅的。大夫說不要把臉包上,保持乾燥可以防止發炎。那擦破的臉這會兒看起來如同…如同“煎牛排”。

  “喲,‘煎牛排’嘛。美國人的哈巴狗現在也學會煎牛排啦。哈哈,得煎得老點兒,小心瘋牛病。哎喲,還說我‘自做自受’。怎麽樣,我的‘陳水扁’,昨天有沒有把大腸頭兒拉出來?唉,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啊。”老朱在那兒陰陽怪氣的。小牛不尷不尬,似笑非笑,沒皮沒臉的勁頭。

  看著他倆都無所謂的樣子,周圍中國同事們說話了。說他倆也太愚蠢可笑了點兒,都要惡搞對方,結果全算計到自己頭上,現在成了“紅燒豬頭”VS“煎牛排”,還沒心沒肺的樣子,太自我貶低啦。哈,中國同事們都當上正人君子啦?“五十步笑百步”,平常還不是相互勾心鬥角。唉,我說,別這麽看人。我們中國人愛犯個毛病,要不就是“好人”,不然就是個“壞人”。其實大家都是一般人,不好不壞的人,包括老朱和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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