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春節

　　（隨筆）

　　

　　我應該說得具體點兒，是現在北京市裏普通人家的春節。節前給北京的親屬打電話，問及春節假日的打算，回答是：做做飯，看看電視，打掃打掃衛生，整理一下家務，安安靜靜過幾天，然後繼續上班。難道不走親訪友，來上一連串的聚會？沒有。如今老人們都陸續地走了，下麵又是獨生子女的一代，親戚少了好多，沒多少親戚好相互走動；至於朋友之間的聚會嘛。說實話，在單位工作的同事中，外地人很多，他們都趁春節回老家過年去了。這些外地同事都相對年輕，同時也是骨幹，也有朝氣。平時同事聚會，正是這些人唱主角兒。現在這些人都回家過年。單位的同事聚會都組織不起來。前幾年興老同學、老同事聚會。這幾年興頭不大了。您想呀，聚在一起能聊得話題不多，很多情況下是懷舊，翻來覆去總是那點兒話題，再懷念“激情燃燒的歲月”也會冷場的。

　　聽人家這麽一說，心中不免有點掃興。博客上我曾嘮叨過好幾次中國傳統春節的熱鬧。那是我兒時的歲月，四合院裏家家戶戶都傳出剁餃子餡的聲音，孩子們穿得圓滾滾，放著鞭炮，喊叫著，小臉凍得通紅。現在呢？成了“安安靜靜地過幾天”。哎，四合院無影無蹤了，人們都“關”進了高層公寓，街坊之間多少年都相互不認識。嘿，也省得逢年過節相互打招呼了呢。可這寂寞又如何排解呢？

　　北京的人們解釋道，其實現在北京的活力就體現在“外地人”身上。就拿北京外地常駐人口來說，好幾百萬。這些人現在都一起回老家過節，北京大街上人都少了很多，顯得冷清了不少。北京有的親戚家裏有老人或者小孩子，平日雇保姆照顧，現在保姆回家過春節，子女真抓瞎。到處托人找臨時保姆。你看看，保姆還真是“香餑餑”哪。

　　幾十年前過春節，人們的期盼有“好吃好喝地過幾天”。現在雞鴨魚肉早已成為老百姓的家常菜。這再過春節，人們可不會盼著“開葷”。再說了，吃喝過度人也受不了。您沒看見北京街頭胖子過剩，一走路就喘，走路撇著腿，動不動就一頭油汗。沒準兒現在過節還是個減肥的好時機哪。平日因工作沒完沒了地下館子應酬，現在過春節，大家都歇著，也用不著“飯桌上談工作”啦。得，在家清淡幾天，喝清茶，好好養養胃。

　　不是電視中還有“春晚”嗎？怎麽也能在除夕樂了通宵。喝，怎麽就您那麽一撓胳肢窩就沒完沒了地樂呢？“春晚”年複一年，到了現在好像成了“汙染的空氣”－－有點討厭，又離不了。我看，現在這“春晚”已經是個“擺設”，一個“背景”。比方說吧，您一家老倆口和小倆口在除夕夜團圓。兩代人沒話找話地憋“台詞兒”，這個費勁。電視中正播放“春晚”，好啦，這下不會冷場啦。

　　不過每年春節子夜時分的鞭炮卻依然傳統，年年都壯觀無比。這，仍然不會讓我們這些頑固地懷念傳統的“古董”們太失落。為什麽交子時分的爆竹聲能“永葆青春”呢？或許是我們的內心總寄托著對未來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