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蛙

　　　　　　　　　　　　　　　（隨筆）

　　那年夏天我去朋友家串門，發現他上小學的兒子的寵物是小蛙。在一個裝滿水的大玻璃管子裏充滿了水草，裏麵有兩隻小蛙兩、三厘米長，見到我過去就驚慌地亂遊亂撞，顯得很惱怒。它們不是綠色的，說起來有點喪氣，灰色帶黑點。但絕對的是青蛙類啊，不是癩蛤蟆。主人說，他兒子已經養了一年多了，很好養。

　　我那時很精心地養熱帶魚，可這些小小的小東西很嬌氣，動不動就無緣由地死去一、兩條，搞得真有些喪氣。既然這種小蛙有頑強的生命力，咱也弄幾隻來。當下去了寵物商店，正好那裏賣這種小蛙，２．４９美元一隻。隻是非常小，隻有一厘米長。買吧，以後會長大的。店員給我撈了幾條，然後說要登記。為什麽？他也不甚了了，說這小蛙是從北非來的，所以……會不會是它們可能有某種傳染病？或者這是種不斷減少的動物？要不然就是商店想知道它們能被養多長時間？店員小夥子回答不了這些問題，隻是說這小蛙可以完全生活在水裏。真的嗎？

　　我它們放養在一個很大的景泰藍罐子裏了，不是特意為我的非洲小動物買的，鄰居搬家留給咱的。放上大半罐子水，底放些好看的鵝卵石，小蛙倒進去，立刻都想往石頭下麵藏，一點兒也沒認為來到個“景泰藍宮殿”裏。我每天隻是給“非洲小朋友”一點金魚的魚食，它們便一天天地長起來，果然皮實。現在也長到兩、三厘米大了，個個健壯，甚至有些肥胖。

　　我養的魚見著我過去就衝過來歡呼，等著魚食撒下去。可這幾隻小蛙從來沒改變怕人的習性。隻要我過去觀察，它們就立刻亂成一團，迅速地從水麵遊下去，徒勞地往石頭縫裏鑽，攪起水底的渣滓。當然，小蛙們根本不可能將自己隱藏起來，於是便像耍賴的小孩子一樣賭氣。它們在水底的鵝卵石邊上擺出一副難看的樣子，梗梗著脖子，歪著腦袋；兩條長長的腿一條伸著，一條綣著，或者乾脆肚皮朝上地躺著。如果我這時要惡作劇般地用小棍子碰它們，小東西們便歇斯底裏起來，在罐子裏上上下下地亂撞，擠在一起；如果能喊，一定是“幹嗎你，幹嗎你”地亂哭。

　　好了，好了，不折騰你們了。可是我怎麽沒見過它們吃東西呀？當然了，小東西們怕我。好吧，我悄悄地過去在罐子邊上蹲著觀察，耐心地等待。小蛙們發現沒什麽危險出現，便慢吞吞地在罐子底下爬著吃食。咦，青蛙不是吃昆蟲的嗎？它們要隻吃昆蟲我還沒法養它們了呢。看來小蛙們也能適應環境。我想像著在非洲的河底下，這種小蛙有時也找些東西吃。但我相信，它們主要還是吃蟲子，而且是跳起來吃，不然長那麽健壯的長腿幹嗎？

　　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把其中一隻小蛙撈了出來。嘿，它像一般青蛙那樣蹲在那裏。不好！它縱身一跳不見了。非洲小蛙真的能蹦，而且蹦得很遠。趕緊把它抓回來呀，可我趴在地毯上，鑽到床底下，拱翻了書桌，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隻奔向“自由世界”勇士了。這下我得著一個教訓，千萬不能讓小蛙們爬出它們的“景泰藍宮殿”，那是它們的“監獄”。

　　我們都知道，青蛙是靠肺呼吸的，這些小蛙總是在水底下怎麽呼吸呀？據說青蛙的皮膚也能起呼吸的作用，可供青蛙２０％的氧。但蛙的大部分氧還是要靠肺進行呼吸。看哪，一隻小蛙進行呼吸啦。它在水底下忽然用最快速度遊上來，把頭探出水麵，馬上又折返回水底，然後吐出個泡泡。這大概是小蛙進行的一次呼吸吧？這跟我想像的不同。我認為它們是水下憋著一口氣，實際上是“沒氣”。

　　這種呼吸方式我們人類難以想像。換句話說，非洲小蛙總怎麽喘氣也夠艱難的。我又想錯了，一日夜深人靜，我起夜，月光照在“景泰藍宮殿”上。哈，幾隻小蛙都靜靜地趴在水麵上，一個個呈“大”字形，前腿後腿充份伸展，怡然自得。我一過去，它們就立刻鑽入了水下。看來一天的大部分時間它們都是趴在水麵上。小蛙們鼻孔朝上，當然是想怎麽呼吸就怎麽呼吸。唉，它們怎麽不躺在水麵上？哼，這又是人類的主觀想像。

　　小蛙們漸漸長大起來。有個問題我還沒有答案，就是它們是否會發出蛙鳴？如果是那樣我且喜且愁。蛙鳴是多麽好聽的聲音，簡直就是音樂，可太太勒令它們閉嘴怎麽辦？

　　冬去春來，有兩個小蛙那肚子大大的。它們是不是母的，能否產卵？不得而知。你們等著啊，真的又有了什麽樂子事兒，我一定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