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開花的蟹爪蓮

　　　　　　　　　（隨筆）

　　幾年前朋友送我一盆小小的蟹爪蓮（多數人稱之為蟹爪蘭），它長得生機勃勃。當時正值深秋，朋友說聖誕節就會開出紫紅色的美麗花朵。果然，綠綠的蟹爪蓮的葉子頂端上漸漸長出了花蕾，而後越長越大，成為紫色的大花苞，在聖誕節期間便先後開放。確實好看。

　　我喜歡養花，也有些經驗。知道家養的花草除了對土壤、水份的要求外，陽光和肥料也是必不可少的。那年冬天我總是特別小心地把蟹爪蓮放在有陽光的窗台上。第二年春暖花開時，我便給蟹爪蓮換了大花盆。趁此機會當然要在盆底施上我製作的農家肥。可不是大糞啊，但比那更有勁，是我漚的煮黃豆。經過一冬天的漚肥，那黃豆臭得撞腦漿子。這“農家肥”在盆底放了一點就夠了，不能多放，否則會把植物“燒”死。我在以往已有過失敗的教訓。

　　夏天時我把這換了盆的蟹爪蓮放到院子中陽光最充足的地方，經常澆上適量的水。那盆蟹爪蓮便像氣吹的一樣長起來，一節節長出動新葉由亮亮的淡紫色變成黑綠、黑綠的，重重疊疊。到了秋天，那個大花盆幾乎盛不下了那株蟹爪蓮了。當然，聖誕節期間這株我引以為自豪的植物不會辜負期望，上上下下開滿了花，所有見過這滿是鮮花的蟹爪蓮的親朋好友都讚不絕口。我立刻成為“養花專家”，每每向人們傳授養花之道。

　　又一個春天到來的時候我點兒忘乎所以了。這盆長得很大的蟹爪蓮當然要換到更大的花盆裏。再次換盆時咱是故技重演－－上底肥。我把漚好的、臭氣熏天的黃豆放進花盆裏一些；想想，又放了一些；再想想，還是往花盆裏放。最後我在這個大花盆裏放的底肥是正常量的好幾倍！之所以違背以往的經驗是因為有些鬼迷心竅，一種創造奇跡念頭控製了我－－要讓這株蟹爪蓮開出的花上吉斯尼大全記錄。

　　當然，很快我就意識到底肥上多了。那就趕緊把花盆裏的太多的底肥弄出來吧。可是我心存幻想，萬一……

　　我決定先觀察兩天，如果確實發現這株蟹爪蓮出現異常現象，馬上采取措施，立刻換盆。事情也有點怪，每天我都仔細觀察，換盆的蟹爪蓮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反應，以至幾個星期後我竟認為蟹爪蓮耐肥，是很扛“燒”的。

　　不過兩個月後終於出現了點兒異常情況，蟹爪蓮好像長得不茂盛，葉子有點發黃。秋天剛一到，每個葉子頭上都冒出了花蕾，比頭一年密多了。冬天還沒到，花就不斷地開了。但跟著發生的情況是，蟹爪蓮的葉子蔫了。再過幾個星期情況更糟了，蟹爪蓮的一些小枝、小莖也蔫了、斷了；蟹爪蓮還有很多、很多沒有開的花苞都落了。糟啦，過多的底肥讓蟹爪蓮變成這個鬼樣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蟹爪蓮上還長著的花蕾都去掉，不然蟹爪蓮就會幹掉。那年聖誕節，蟹爪蓮沒有成為預想中的“傑作”。

　　再到春天時我馬上在次給蟹爪蓮換盆，這回我沒有上底肥，希望它能恢複正常。然而蟹爪蓮仍然不斷地從各個葉子裏冒出花蕾，就是不怎麽長葉子。看著它不死不活，還不斷長出花蕾的怪態，我想這株蟹爪蓮受了過多底肥的刺激後已經“瘋”了，即使重新處於養份適當的土壤中，病入膏肓的蟹爪蓮也難以恢複常態。

　　真是個教訓，不能不有所聯想，不僅僅是有關北京填鴨、美國火雞等飼養方麵的。某些人在特定環境下形成的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無論日後自身生活發生什麽變化，已成為固定模式的生活態度仍然影響著對各個事物的評判。我的蟹爪蓮上了過多的底肥就是一種“特定環境”。後來它就瘋狂開花，但自身生長失衡。這很獨特，但有害。可脫離那個“特定環境”，它還是亂七八糟地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