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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
公寓整修,門都換了,鎖自然也都是新的。管理人員隻給兩把鑰匙,家裏人口多就得自己去配。這事簡單,專門經營房屋設備、用品的商店都有配鑰匙的地方。周末的早上便去離公寓最近的一家相應的商店配鑰匙。
接待我的是個黑人小夥子,當時正在為顧客裝修紗門。他馬上過來給我配鑰匙,態度很好,就是有點迷離馬虎。他瞟一眼我需要配的鑰匙,在放鑰匙坯子的格子裏抓出三個,放到機器裏就幹。對嗎?這活簡單,別無端懷疑,人家應該是在商店專門幹這活的。配好鑰匙回家一試,鑰匙插進鑰匙孔就是無法轉動,拔出來一看,才知道自己“盲目崇拜”了黑人小夥子,他給我配的鑰匙和原來那把不一樣。不一樣長!而且是一眼就看得出來,新配的鑰匙短一大塊。你說小夥子怎麽糊塗成這樣?我也和他一樣糊塗,也不拿原來的鑰匙和新配的看看。要不然怎麽說,人要偏聽偏信,雞蛋也能看成煤球。廢話少說,找他去!
黑人小夥子聽完我的陳述,二話不說,立刻重新配。這回他留神了,拿著鑰匙坯子仔細地比量,肯定是一樣大小的才開始幹。配好後我問他,“我剛才已經交過錢了,現在怎麽辦?”這意明擺著:你配錯了鑰匙,這錢我不能付。
他看看我的收據,把三把再次新配的鑰匙商標都撕下來。“直接出去吧。”
這!噢,我明白了。他是不想讓商店裏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好吧,反正新配的鑰匙上沒有商標,出去時門口的警報器不會叫起來。
這回應該沒問題了吧?否!新配的鑰匙還是打不開門鎖。我細細地看過新配的鑰匙,看不出與原來那把有什麽不同。或許得用銼再打一打?新配的鑰匙不夠光滑,大概什麽地方稍微大了點兒。我小心翼翼用銼刀挫磨新配的鑰匙,反複地捅到鑰匙孔裏去試,但我的耐心沒有一點點回報,鑰匙根本不給我麵子。惱火,我把鑰匙捅到鑰匙孔裏使勁扭,結果鑰匙彎了,手也劃破了。看來還得再去商店。興師問罪?不敢,去掏個說法:為什麽新配的鑰匙看起來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卻開不了鎖?
再去商店已經是中午,黑人小夥子已經下了班。這讓我不那麽緊張,真怕人家說無理取鬧。負責配鑰匙的人換成一個暑假來打工的大學生。他反複地看我剛才配的鑰匙,又從放鑰匙坯子的格子裏拿出另外一種。
“這回該沒問題了吧?”我確實有點戰戰兢兢。
“我和你一樣心裏沒數。”這實誠的大學生真不是個買賣人,一點不給顧客寬心丸吃。“我隻能試著來。”
我可不想再來了。“那這再次新配的鑰匙又開不了鎖可怎麽辦?”
“我可不能打保票?你先回家試試去吧。”他說得多輕巧。
“我已經交過錢了。”
“你拿著不能用的三把鑰匙,和三把新配的鑰匙給收錢的人看,再解釋你的理由。商店不會再收你的錢的。”
“其實我可以把鑰匙上的商標撕下來,直接走出去。”我可真嫌麻煩。
“你不可以這樣!”大學生正色道。“人人都要守規矩。我想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吧?”你看他一本正經的。嘿嘿嘿!
拿著第三次配好的鑰匙再試。又不行!當時汗就下來了。莫非出鬼了?我仔仔細細地反複看原來的那把鑰匙,又和新配的鑰匙比量。沒看出什麽問題呀!可新配的為什麽開不了鎖?看來還得再去配鑰匙的商店。怎麽跟人家說呀!第四趟了,該不會被認為是搗亂吧?那就去另外一家商店,配鑰匙的錢就算了。配一把新鑰匙一
塊多錢,三把加上稅還不到四塊。我前前後後共配了九把,值啦。這算什麽邏輯呀,賠了時間,賠了錢,鑰匙還是不能用,還告訴說自己“值啦”,有點太阿Q。
那幹脆讓妻子去,她英文講得比我好得多。太座肯去,也可以躲過讓我流汗一場尷尬。事不過三呀。哎?好像是我做了多大虧心事似地。“我不去!”妻子毫不猶豫地回絕了我。“你受不了的事讓我搪?”嗬,她比我還“中國人”。“你看美國人,幹什麽都沒先想到臉皮,人家隻說‘Doesn’t hurt’,事情成得了、成不了也得先去幹呀。去去去,連個鑰匙都配不好。”
去吧。下午第四趟又到了商店。打工的大學生下班了,又換了一個又瘦又矮的老頭兒。我一解釋配鑰匙的事,說話都結結巴巴,英文又不利落,聲直顫,心也跳,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這位老先生點著頭,看了我原來的鑰匙,瞟一眼放鑰匙坯子的架子,順手從一個格子裏拿出三個。
“這回肯定不會再有問題吧?”我是七上八下。
“我是這兒專門配鑰匙的,錯不了。”他頭也不抬。
“我怎麽看您配的鑰匙和打不開門的鑰匙一樣呀?”
老頭兒瞟我一眼,搖搖頭。意思是“你別疑神疑鬼了”。
說話間鑰匙配好了。“如果再開不了鎖,我還能來嗎?”我確實不放心。“當然。”老頭兒說。“但我保證這回沒問題,你用不著再回來了。”拿著配好的鑰匙再次回到了家。試新鑰匙時人都緊張起來,渾身都要抽筋,嘴裏念叨著,“千萬別和我過不去,千萬……”“啪”的一聲,鑰匙終於把鎖打開了。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