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鴨子

　　　　　　　（雜文）

　　傍晚的小水塘格外熱鬧，野鴨子們主宰著這裏。忽然某一角落發生了騷動，有個半大的小鴨子叼著個黃黃的東西在水邊飛跑，像是…是某種好吃的。這種事情時有發生，特意來喂鴨子的人們有時會把大塊的麵包拋過來，水裏偶爾會有半死的魚。這可是佳肴，但幸運搶到者未必能一口獨吞。於是常常是一隻野鴨子叼著食物在前邊沒命地跑，後麵大群的野鴨子奮力地追。食物在鴨子們中間反複爭奪，最終被撕成小塊吞進各個鴨子的肚子裏。

　　在拚搶中吞咽，是否品嚐出食品的味道？哪兒還來得及呀！咽進肚子才算最終占有，此時此刻要求的是速度。可怎麽來判斷爭搶的東西就是美味佳肴？大家都來爭就是好東西嘛，不然搶什麽勁呀？

　　半大小鴨子叼的寶貝終於被後麵趕上來到半大鴨子毫不猶豫地一口搶走。它跑得可真快呀，堪稱野鴨子中賽跑冠軍。現在“賽跑冠軍”叼著寶貝在前邊衝，非常興奮。它一邊跑一邊迅速地吞咽。

　　“是我最先發現的，是我最先發現的！你們憑什麽搶我的寶貝，還講理不講理？”“發現者”被甩在後麵跌跌撞撞、痛哭失聲，它的爸爸、媽媽以及一群同情者義憤填膺了。“欺負誰呢？！咱們家哪兒受過這種氣？怎麽被搶走的，再怎麽奪回來！打丫的去！”一家老小都撲了上去，同仇敵愾、奮勇爭先。“賽跑冠軍”跑得再快也架不住圍追堵截，寶貝很快被搶了回來。但“發現者”這一家子還沒來得及歡呼，另一強悍的鴨子家庭－－父母肥大、健壯，七、八個孩子已經長得和成年鴨子個子差不多－－猛撲上來，迅雷不及掩耳地搶走了寶貝，簡直就是強盜，留下“發現者”一窩鴨子嚎啕。當然，“賽跑冠軍”一家則幸災樂禍。

　　“典型的弱肉強食，也沒個道德規範啦！為了伸張正義，隻能挺身而出了。”以“領袖”自居的一隻大公鴨子登高振臂，立刻應者雲集，很多鴨子家庭立刻組織了“十字軍”，浩浩蕩蕩地討伐“強盜”家庭，水邊、水麵亂成一團，喊殺震天。“強盜”家庭寡不敵眾，丟失了寶貝。它們胖大的父母跑不動了，氣喘籲籲。望著前邊追也追不上的鴨群恨恨道：“回來吧，孩子們，讓它們得逞於一時。哼，瞧它們跑得個屁滾尿流的樣子吧。有本事咱們單練！不敢吧？”

　　“哎，該往‘領袖’那兒去呀！”有鴨子提醒正叼著寶貝的那位。“是它把我們組織起來的。”

　　“我是自願來的。寶貝誰搶著算誰的。你是不是嫉妒呀？”

　　“什麽呀！那以後它不會做咱們的領袖了。”

　　“你怎麽總替它說話？我早知道你是它的狗腿子！”

　　這種爭論的結果是什麽呢？新的爭奪開始，是在“十字軍”之間。“強盜”一家乘虛而入，再次奪走了寶貝。此刻“發現者”一家正向“領袖”進行效忠宣誓，“領袖”已經答應奪回寶貝有它們四分之一。“賽跑冠軍”卻跑到“強盜”一家前，“我決定加入你們的陣營，我跑得快，先帶著寶貝跑得遠遠的，你們打阻擊。到時候咱們一起分享勝利果實。”

　　“放屁，放屁！你以為我們都是傻瓜呀！”“強盜”一夥把“賽跑冠軍”撞了個大跟鬥。就在它們糾纏的時候，各路鴨子都衝了過來，又是混戰。

　　忽然間，所有的鴨子都驚慌失措地騰空而起，一個調皮的小男孩兒好奇地衝了過來，手舞足蹈，“噢、噢”地亂喊。野鴨子都飛走後，小男孩兒發現了“寶貝”。嗨，那隻是一塊野鴨子無論如何也吞不下去的硬紙殼。

　　這就是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