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餡餃子

　　　　　　　 

　　麻雀餡？對，麻雀肉白菜餡的。先聲明一句，咱可不是專門喜歡殘害野生動物；精神上也沒毛病。

　　那是在１９７０年代“上山下鄉”期間，我在黑龍江“北大荒”的一個農場裏。一年嚴冬那個冷，數九嚴冬零下４０多（攝氏）度。肚子裏沒油水可真難熬。夜晚小夥子們窮極無聊地坐在大通鋪上抽煙，想著到哪兒去弄點兒吃的。我的一個來自農村的哥們兒忽然跟我說：“嘿，弄些麻雀包頓餃子怎麽樣？”天方夜譚吧？可聽他一解釋，也覺得不是胡說八道。

　　“先去抓麻雀！”他吆喝一聲。哥兒幾個立刻穿得滾圓奔出宿舍，消失在刺骨的寒夜之中。我們抓麻雀的工具是幾把手電筒，幾條麻袋和幾把彈弓子。地點是羊舍。

　　圈羊的房子非常矮，房簷下的椽子蹲滿了正在睡覺的麻雀。用手電一照，麻雀一個挨一個，一動不動。你伸手能夠著它們，但抓住一隻，邊上的就會驚飛了。用彈弓打動靜小，真要驚飛邊上的麻雀也不會很多。一個人用手電照著，另一個人用彈弓夾著小石頭子，瞄準一隻麻雀在很近的距離內就是一下。百發百中，麻雀應聲掉在地上。就兩尺遠能打不中嘛。麻雀挨了一彈弓就死了，順手放在麻袋裏。哥兒幾個兩人一組，一個打手電，一個用彈弓打，幾個鍾頭就打了兩、三百。寫到這兒，我也起雞皮疙瘩。現在已是“飽漢”，怎麽也記不起來當年的“餓漢饑”了。

　　麻雀去掉頭、爪子，把皮連同羽毛都撕掉，內髒也摘掉，然後洗乾淨，放在案板上用菜刀細細的剁。那不是把麻雀骨頭都剁進去了？是的，但可以用別的辦法把麻雀骨頭渣滓弄出來。麻雀肉剁好後，拿幾個大蘿卜來，將蘿卜切成幾個厚片，然後用蘿卜片反複拍打麻雀肉餡。不一會兒，麻雀的骨頭渣滓就都紮到蘿卜裏了。

　　剩下的事就是包餃子，這用不著描述了。再想說的是，麻雀餡餃子很好吃，但我無法描繪餃子是什麽香味的，因為吃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