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1．上高中的時候，每個月隻有25元的夥食費，我記不得父母那時的工資是多少，但兩個人總共也就不到200吧。家裏三兄弟上學，大哥在清華化學係，小弟在一個區重點上初中。平時都是周末回家，每次都改善生活。記得有一次因為什麽事情我忘了，沒有到周末，我回家了，當時因為家裏沒有電話，沒有通知家裏人，正趕上父母在吃晚飯，為了省電沒有開燈，屋內光線昏暗，桌上半盤剩菜。。。。。。 2．當時特想要一個單放機，就以要學英語為理由跟家裏提出來了。一天，爸爸來了，給我帶來了一台，好像是日本產的，有兩個耳機插孔，好像要80多元。對於家裏來說，肯定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3．爸媽就盼著我們周末都回家，媽媽肯定是包餃子。然後，每個人給帶些點心，帶的最多的是動物餅幹。那時，她總買一大包，那種用牛皮紙袋子裝的，每次給我們分一些，我的餅幹盒是一個放電影膠片的鐵盒子。我們回學校的時候，他們總愛推著車送我們到車站，路上總能碰到認識的同事，然後聽到父母高興的說“送孩子回學校”。那時，我們家在雲崗還是小有名氣的，因為孩子們“爭氣”。當時感覺挺煩的，覺得他們婆婆媽媽的，現在想想，要是我，我也會推著車送孩子們去上學的。 4．一次媽給我做了一玻璃瓶榨菜炒肉絲，讓我帶到學校吃，我給落在公共汽車上了，到現在也沒有敢告訴媽媽。因為媽媽心疼那些肉，我更心疼。 5．因為蓓蓓讀研究生，丫丫1歲前一直跟媽媽在一起，我們就是周末回去看看。媽每天都5點多就起床，去買些便宜菜，順便遛遛彎，那時由爸爸看著丫丫睡覺。2002年6月1日，媽5點多出去買菜，騎車橫過一條馬路，被一輛夏曆撞飛了，右大腿開放性骨折兩處，小腿骨折一處。在積水潭醫院，進手術室前，媽哭著對我說，小波，我對不起你，沒能給你們幫忙，還給你們添麻煩。。。。。。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6．05年的春節，我在日本，一天給家裏打電話，一個陌生的人接的電話，我以為打錯了，就說你是哪位，那人用沙啞的聲音說，小波，我是你媽呀。媽媽感冒了。事後我從蓓蓓那裏聽到，她把電話交給蓓蓓後就哭了。那天就我一個人沒有在家。 7．每個周末打電話回家，媽總讓蓓蓓和丫丫跟我聊，她很少接電話，每次讓蓓蓓問問媽有事嗎，她總是說，沒事，家裏都挺好的，別省錢，吃好點。她何嚐不想跟我通話，隻是想為了省些電話費。蓓蓓經常把電話塞給她，您就說兩句吧，每次還基本就是兩句，家裏挺好的，你多吃點好的。。。。。。 8．每次家裏人出去吃飯，媽一點菜就犯難，貴的菜不舍得點，便宜的菜比如白菜等她總說，啥玩印兒呀這麽貴，夠我買2斤的。她最愛逛農貿市場。我周末經常開車帶她去杜家坎農貿市場，我在車裏等著，她自己高高興興的去逛，每次都會買不少便宜又不好的東西，我每次什麽都不說，因為她高興。自從媽媽出了車禍後，我又經常不在身邊，媽一次杜家坎都沒有去過了，回了國，我一定帶她好好逛逛，這次我不在車裏了，我要陪著她逛，聽她跟小販討價。記得爸形容過媽買東西的技巧：你這是啥玩引兒呀，這麽貴，那邊的比你的還好還比你的便宜，然後就開始捏來捏去，小販一看，再這樣下去別人也不會買了，買賣怎麽做呀，隻要低價打發了老太太。 9．媽最不喜歡帶爸去逛農貿市場，因為他總礙事，這邊正討著價呢，那邊就開始說，行了，就買了吧，弄的媽老非常生氣的哄爸到一邊去，“躲開我這兒”。 10．爸原來最反對打牌，90年代初，一次過春節，媽為了家裏來客人有的玩就偷偷的從自由市場買了一副麻將，爸開始隻是禮貌性的看著人家打，後來自己就“上癮”了，每個周末一看回來的人手夠了，就匆匆忙忙的招呼大家快吃飯，然後主動收拾桌子、洗碗，然後等著我們說“打牌呀”，他會高高興興的跟媽說，“看，是他們要打的，不是我”。媽總是邊高興的坐到桌子旁，邊嘴裏嘟囔著“就知道玩，你們打吧 ，我不打，怎麽好“。 11．一個周末的下午，大家邊打麻將邊商量晚上吃什麽，開始還有幾個菜，後來就變成麵條了，因為，大家舍不得“早早“的結束，邊商量邊打牌，邊笑，”怎麽好，為了打牌連飯都不吃了“。記得最後是小弟炒了兩個菜，其他人繼續打牌。 12．記得我在長春時，收到蓓蓓的一個短信“丫丫醒了，在找布布，他們在打麻將、互相詆毀，媽做了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