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約會（19）

孜孜對著手機喊：你去死吧！習今要奪手機，孜孜拽著它衝進了衛生間。他追上來，一把扯住了她的睡衣吊帶。孜孜一氣之下把手機丟進馬桶，按住衝水鍵。嘩啦，亮澄澄的手機沒了蹤影，孜孜覺得女作家似乎也被溺斃在旋轉的波紋中。兩個人都站著不動了。習今遙遙頭，一臉難以置信地說，你瘋了。孜孜抽動著嘴角說，是的，我不會和你談人生談藝術了，我隻會問你在哪裏？你在幹嘛？你和誰在一起？你何時回來？習今轉身走了。過了一會兒，孜孜聽到重重地甩門聲。屋子裏靜得有點恐怖。孜孜從衛生間的鏡子裏，看到一個奇怪的自己。真絲睡衣被扯得稀爛，露出一隻乳房。臉上肌肉扭曲，淚水狼藉。

不知道幾點鍾，孜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她懶得下床，懶得拉窗簾，懶得開手機，懶得跟單位請假。社裏好像要開選題研討會，估計這份工作也幹不久了。為什麽她可以輕鬆地辭職，卻無法瀟灑地放手一個男人。她想，如果沒有人聯係我，我就一直這樣躺下去，直到死。可惜她的胃不同意，咕嚕亂響。她掙紮地爬起來，從冰箱裏找出半隻火雞腿，一瓶酸奶。狼吞虎咽之後，打開電腦，從久違的交友網站尋找快樂。有個四十多歲的瑞士男人，曾是市政府法律工作者。在事業如日中天之時，他放棄了優越的生活，隱居到高山上的太陽能小屋，與兩隻金毛獵犬相伴。他會用手風琴演奏古老的歐洲民間音樂，唱嶽得爾歌。他擁有一片自耕自種的小樹林。他想找一個普通但真實的女人，無需姿色，也無需學曆。懂得照顧自己，但不至於花兩個小時吹幹頭發。愛動物，愛音樂，愛戶外活動，最重要的是，她對家庭生活仍然懷有興趣，，，孜孜突然有種衝動，想拋卻現在的一切，飛到那童話般的小木屋，和他相依偎。世界上有那麽多男人，必然有一個和她十分契合，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愛，就像有血親關係般不計較對方的過失和瑕庛，永遠不離不棄。他是誰？他在哪？他是否還活著？孜孜正在胡思亂想，有位男士在網上向她問好。他自稱是攝影師，給她發來一組深秋的格納絲湖風景照，美得攝人心魄。她問，除了攝影，你還喜歡做什麽？他說，看電影。

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竟然是習今。他非常客氣地問，你好麽？

孜孜迅速關掉網頁，彬彬有禮地回答，還好，你 呢？

他說，一團糟，通訊錄都丟了，隻記得你的電話。

她忍不住笑出聲。

他說，都怪你，你發給我的那些短信也沒了，可惜。

她說，人都不要了，要那些短信做什麽？

誰說不要了？

隨即響起輕輕的摳門聲。孜孜扔下電話，飛奔到門口，撲進習今的懷抱，像一隻疲憊的鳥猛地紮進鳥巢。他想看她的臉，她把頭埋在他胸口不肯抬。他用雙手把她的臉扳起了，吻她。

孜孜非常緊張，越是想表現得好一些，姿勢越笨拙。他們在沙發上重疊。孜孜的手腕壓到電視遙控器，晚間新聞的聲音突然冒出來。他正在解她的內衣，不得不騰出一隻手關掉電視。她渾身緊繃繃的，有點發抖，像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他也比以往急躁，在她肩頭掐出兩道青痕。事畢，孜孜訂的夏威夷比薩也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