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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機場,孜孜神差鬼使地去了木慕家,仿佛一推門還能看到他似的。保姆正在整理東西,房子快要出租了。孜孜捂著臉陷在沙發裏,眼淚從指縫裏徐徐流出。木慕他媽歎了口氣,遞上紙巾,掩飾不住如釋重負的顏神。孜孜發現她送給木慕的禮物通通堆在大紙箱裏,他一件也沒有帶走。絨毛兔子的眼神非常憂鬱,陶瓷罐賭氣裂開,八音盒嚴重跑調。木慕的那把深紅色小提琴,孤零零地掛在牆角,琴弦已經鬆弛。他早就不是站在陽台上演奏的小男孩了,而她還是十五歲的夢幻者。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份愛情爛掉,死去?她為什麽沒有成為他記憶裏的女神,反而淪為一塊抹布?
在地鐵車站,孜孜和無數男人擦肩而過。高大的,粗曠的,文雅的,瀟灑的。她臉上掛著淚,嘴角掛著自嘲的微笑。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人的一輩子可以擁有很多份愛情。想從木慕那裏解脫出來,她的腦子裏浮現出二十四小時約會的念頭。
孜孜上了飛機,找到自己的座位,十二排左側靠窗。她舒舒服服地坐下,眯起眼睛曬太陽。乘客陸陸續續地走過,機艙幾乎坐滿了,而她身邊的位子仍然空著。就在艙門關閉前兩分鍾,一個高大的身影閃現在她的餘光裏。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張習今!他穿著銀灰色休閑運動裝,背個旅行包,滿臉燦爛地跟她打招呼,嗨,又碰到你了。
孜孜愣了片刻,叫道,我無法相信這是巧合!
如果你能相信,那就不叫巧合。他說著,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若無其事地坐在她身邊,開始翻閱航空雜誌。
孜孜一直瞪圓眼睛盯著他。飛機起飛了,空姐問她需要什麽飲料,她都毫不理會。
習今幫她要了一杯橙汁,自己喝啤酒。
孜孜推他,大聲問,難道航空公司是你家的麽?
習今一本正經地說,當然不是,否則我會坐專機。
孜孜扭頭向窗外望去,他們正穿過波瀾壯闊的雲海,浪尖被陽光照得銀亮。雲是那樣柔軟潔淨,一刻不停地翻滾變化,忽明忽暗。雲海與蒼穹的交界處,呈現出七彩光芒。玻璃上隱約映出她的笑臉。
習今問她,這次出差幾天,做什麽?
孜孜說,兩天。去見一個唯利是圖的書商和一個裝腔作勢的女記者。我們共同策劃一本圖多字少的旅行日記,然後瓜分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