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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樹懶的自白】(by 海上雲)
我就是“閃電”,就是《瘋狂動物城》(Zootopia)裏“聲聲慢”的這位。
在以慢為本、以慢為美的樹懶界,起名叫“閃電”,正如給人起名叫“阿貓”“阿狗”一樣,是個賤名,是藐視我!
一、從……前……慢
說起我們樹懶家族,要說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在七千多萬年前,叢林裏有一隻叫“懶祖”的樹懶,和一隻叫“猴祖”的猴子。
它們白天爬樹,晚上看星星和流星雨,經過了七七四十九天,悟得大道。
“猴祖”悟的是個“捷”字,以“捷”為本,以“捷”生存,一有風吹草動,竄起丈高,風馳電掣,絕塵而去。
而“懶祖”悟的是個“慢”字,一有風吹草動,而我不慌不忙。因為慢,“身樹一體”,我即是樹,樹即是我,所以,天上的老鷹和地上的豹子都發現不了蹤影。
在 中文裏,我們是“樹懶”。在英語裏,我們是“sloth/懶惰”。在法語裏,是“la paresse/懶家夥”。在德語裏麵,是“das Faultier/懶動物”。在西班牙語裏麵,是“el perezoso/懶惰的熊”。全世界的人啊,我不是“懶”,我隻是超級謹慎。因為超級謹慎,所以能生存。
上帝造萬物,讓萬物各有生存之道。
“猴祖”傳下來的那支,稱為“捷宗”;“懶祖”傳下來的那支,稱為“快宗”。我們在南美的叢林裏,每一百年有宗門之間的大比。大比的項目就是怎樣和黑豹鬥智鬥勇,躲避黑豹的捕獵。千萬年來,兩宗一直勝負未分。
我在樹上的速度大概是每分鍾三米,在地上爬行的速度更慢。人們往往把行動緩慢比喻成烏龜爬,其實我比烏龜爬得還要慢。
有人說,“從前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而對於我來說,
不僅從前慢,
而且一直慢,
甚至越……來……越……慢,
慢……得……
一生隻夠拋一次媚眼。
雖然我爬樹和爬行很慢,但是,我是遊泳健將,在水中的生存能力比其他的陸地哺乳動物都強。
下次雨林發大水的時候,我就要泅渡,去遠方一百米遠的橄欖樹,我夢中的橄欖樹。
二、生活不止眼前的樹葉
有位高人說,生活不止眼前的樹葉,還有夢想和遠方。
作為動物界最有“夢想”的一員,我每天睡覺的時間長達二十小時,剩下的四個多小時,也在半夢半醒之間。
有時候我嚼著嚼著樹葉,又睡著了。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不知。樹上春睡足,自掛東南枝。且看我的“大夢神功”。
趴字訣,這是小時候趴在媽媽身上睡。
卷字訣,這是卷起身子睡在樹杈上。
抱字訣,這是抱著樹幹睡。
吊字訣,更多的時候,是抓著樹幹,吊著睡。
你看我睡著時的微笑,
在夢裏,不僅有樹葉,
更多的是遠方,
遠方一百米遠的橄欖樹,
是我明年要去的地方。
三、苔痕上身綠
我身上的毛,其實有兩層。
裏麵的那層,細細的,柔柔的,軟軟的,像一件襖子,讓我度過雨林裏的深夜。
外麵的一層毛上覆蓋著藻類,所以,有一句詩是這樣描寫的: 苔痕上身綠,草色入簾青。
這外層的毛很密,一般能夠防禦中小型食肉動物的的抓咬。所以,我穿的不是毛衣,我穿的明明就是“藤甲”。
綠色的藻類寄生在毛發上,這件叢林的偽裝,加上動作悠雅緩慢,讓我躲過老鷹銳利的眼。所以,我穿的不是毛衣,我穿的明明就是“迷彩服”。
因為這些藻類,我身上生活著900多種以此為食的生物。人類最近發現,我身上的這些微生物,可以治愈瘧疾和乳癌。我穿的不是毛衣,我穿的明明就是“神農百草衣”。
四、九陰白骨爪
我們家族有兩個分支:二趾樹懶和三趾樹懶。這兩房究竟何時分家的,族譜上已無法考證了。
二趾的這位本家,爬樹的速度要快一點,脾氣壞一點,脖子可以轉90度,這個90度應該不稀罕,人類也能輕易做到。
三趾的這位本家,爬樹的速度要慢一點,脾氣好一點,脖子可以轉270度,沒有看錯,270度,深夜裏腦袋轉270度,曾經嚇死過人。
不管是二趾還是三趾,我們都練過九陰白骨爪。
爪子有7、8厘米長,很鋒利,勁頭很大,是我隨身的防禦匕首。
僅靠腳趾抓緊樹枝,我可以把十幾磅的身體吊在樹上,而且可以是整日整夜地吊著。作為動物界最有節操的,我們至死“不鬆爪”,即使身體風化,爪子仍能緊緊抓住樹枝。我們就是這樣在一棵樹上吊著死的。
五、節操的代價
我的慢,不僅是動作優雅,而且是深入骨子裏的慢。
新陳代謝速度隻有其他同樣體型動物的一半,白天的體溫在攝氏33度左右,晚上的體溫隻有攝氏24度。這在哺乳界是最低的,但是我並不冷血,血,依然是熱的。
因為新陳代謝慢,所以,今天你請我吃的早餐,要等到一周後才會到達腸子。記得有一次,十字坡的那幾位給我下蒙汗藥,喊了幾天“倒也,倒也”,最後我沒有倒,他們累倒了。
因為新陳代謝慢,所以,一周隻需要一次便便。作為動物界最有節操的,我絕不會吊在樹上便便。我會慢……慢……爬下樹,在地上找個隱秘之處,便……便……完,蓋上一層樹葉,悄悄掩埋,再慢……慢……爬上樹。
但是,有節操的我,常常會遇到沒有節操的豹子、老鷹。我的一生,都在樹上,除了下樹便便。下樹便便,是超級謹慎者唯一的弱點。
如果《瘋狂動物城》要立法的話,第一條就應該是: 做豹子要有節操,不可攻擊便便時的樹懶。
關於我們這種每周一便的習俗,眾說紛紜。
有人說,下樹是為了社交網絡。有沒有搞錯啊?這樣社交,真要非死不可啊。
也有人說,是為了讓身上的飛蛾到便便裏產卵。這個假設,我愛聽,冒著生命危險便便,是為飛蛾下蛋,我自己都覺得“高大上”起來了。
六、我的名字其實叫“小強”
我即使受很重的傷,仍會生存下來。有一次,便便時被一隻鷹抓破了脖子;又有一次,正在蓋住便便時,被一隻小豺咬了一口。
頑強的自愈能力緣於何處,至今仍是個謎。
有人用中醫理論來解釋,說因為我們整日倒吊樹上,身體的內髒、器官和經脈都與眾不同。
有人說我們吊在樹上的姿勢,和《易筋經》裏的姿勢不謀而合,所以,療傷神速。
其實,我是知道原理的,但是,在人們停止叫我們“懶”之前,我就是不說。要讓人們“不明覺厲”。
哈……哈……哈……
請不要叫我“閃電”,我的名字叫“小強”。
(by 海上雲)
啊哈,必須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