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後（34）

馬雪靠在李亮胸口，想了想，仰起頭親上了李亮的唇。她想不出還能做什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李亮有點吃驚，不過很快他熱烈地回應著馬雪，擁著她，兩人的身體緊緊纏在一起。當馬雪來到漢斯病房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漢斯看到馬雪微紅的臉龐樂嗬嗬地說，“雪，不用每天來兩次了，沒幾天我就回家了。還是早點回家想想晚餐給緹娜做什麽吧。我這裏有護士呢，明天早上來一次就行了，好嗎？”馬雪有點心虛地點了點頭，和漢斯說了會兒話後，馬雪又去了護士站詢問是否需要替漢斯再拿些換洗衣服來，護士告訴馬雪按照計劃漢斯後天查房後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沒必要再拿衣物過來。馬雪聽後點了點頭，回到病房告訴漢斯後天出院，兩人聊起了該怎麽在家裏慶祝一番，下午四點半馬雪從醫院出來，開車回家。

到家後，緹娜已經回來了，正在自己房間跟朋友聊天，馬雪坐在沙發上歎了口氣，有些頭疼。李亮說做自己情人的話在馬雪腦中反複出現，馬雪沒想到自己和李亮的關係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麵。她苦笑了一下，李亮太了解自己了，似乎穿透馬雪的身體和頭腦，最原始的欲望在他麵前赤裸地展露讓馬雪很不舒服。但又像李亮說的，難道自己真得逃得開？真能壓製住內心對他的渴求嗎？馬雪起身走到廚房思考著該做什麽做晚餐，打開冰箱看到一盒三文魚，心想就做香煎三文魚吧，配土豆和蔬菜撒拉，在做個奶油醬汁緹娜應該能喜歡的。

當馬雪把晚餐擺在餐桌上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馬雪叫來緹娜一起吃飯，緹娜看見三文魚興奮地摟著馬雪說道，“媽，你最好了，怎麽知道我今天想吃魚？”坐下後就大口吃了起來。馬雪看著女兒急吼吼的吃相，趕緊說，“慢點，慢點吃，別噎著。”緹娜從小就不挑食，連小孩子不愛吃的菠菜，西蘭花等蔬菜她都照單全收，現在個頭已經超過馬雪，快1米7了，大長腿再加上一頭栗色長發，馬雪很為女兒驕傲。想到明年夏天後女兒就要去讀大學了，心裏有些不舍。可她知道，女兒終究是要離家求學的，所以已經開始做心理建設，免得真到空巢時心裏落差太大。

晚餐後，馬雪收拾完就上樓來到睡房，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滴眼淚悄悄溜出眼眶。該怎麽和李亮相處呢？馬雪承認和李亮的性愛真的很好，已經不記得最後一次和漢斯做愛是什麽時候了。馬雪用手指拂去那滴淚，心裏對漢斯的歉疚讓她抬不起頭。平常日子裏，忙碌的工作以及家務讓馬雪無暇顧及自己這方麵的需求，可李亮的出現像個燈塔似的照亮了自己這片海，原來心底的渴望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增加而減少，相反馬雪發現自己對性的渴求，或者說對李亮的渴求越來越強烈了。這個認知讓她害怕，她不想因為這個而破壞自己這個家。但事實就是她已經出軌了，並且沒有停止的想法。這讓馬雪不知所措，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走到這麽一個尷尬的路口，左右為難，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不忍放棄家庭，但又不想離開李亮。馬雪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那麽自私，真的成了柳洛斯口中偷男人的那種女人，而且還真把李亮拉到了漢堡。

馬雪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腦中不斷浮現出下午李亮和自己相擁的畫麵，她蜷縮著身體，不願再想，可自己的叫聲和身體撞擊的聲音不斷地出現，讓馬雪雙頰緋紅，終於馬雪起身來到洗漱間，給自己衝了一把冷水，使勁拍了拍麵頰。擦幹後慢慢回到床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馬雪早上九點多就來到了漢斯的病房，醫生查房後說一切正常，馬雪放心地看著漢斯，漢斯笑著看著馬雪，詢問起緹娜波士頓短期培訓的事情，馬雪說了下周一要陪著緹娜去聽一個講座，是關於這次培訓的，讓漢斯放心，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漢斯聽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護士給漢斯換了一瓶輸液，馬雪有些心疼地看著漢斯的左手，有些腫，針頭周圍那些薑黃色的印子已經有些發暗。馬雪想問護士要寫酒精棉球，她想把這些難看的印子擦掉。護士給她些棉球，馬雪就輕輕地替漢斯擦拭著，全部擦幹淨後，馬雪輕輕地把漢斯的手放好，去一邊扔了棉球，靜靜地看著漢斯。她很想跟漢斯好好聊聊他們夫妻間的問題，可是這病房實在不是聊這個話題的好地方。家裏有女兒在，馬雪不知道該去哪裏才能和漢斯坦誠不公地聊一聊。她歎了口氣低下了頭，什麽也沒說。

中午馬雪到SUBWAY買了個三明治和飲料，在靠窗的座位上慢慢嚼著。想著吃完飯給公司打個電話，馬雪想等漢斯出院回家後就去上班。馬雪吃完三明治，喝了一口飲料就撥通了公司的電話，跟老總講了漢斯的情況並請求說想從下周開始回去上班。老總很高興聽到漢斯手術順利，也表示歡迎馬雪回公司上班，隻是對馬雪說道，“雪，我想你最好跟你那個組的同事通個電話，上海分公司好像出了點問題，已經派人去了，但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你先跟他們溝通一下，也方便下周一回來接手。”馬雪表示會跟組裏同事溝通就掛了電話，然後就撥通了舒默的電話，電話裏舒默也為漢斯高興，但馬上就說蘇州工廠出問題，雖然已經讓一個年輕同事趕過去了，可問題並沒有完全解決。馬雪詢問是否跟上次舒默和自己出差時碰到的問題類似，舒默表示因為沒去現場，所以給不了馬雪太多信息。馬雪聽著，隻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又要出差。掛了電話，馬雪抬頭看著窗外，依舊是藍天白雲，六月的漢堡生機勃勃，驕陽還未爆發出熾熱，暖烘烘地灑向人間，一切都是那麽盎然。馬雪起身走出了快餐店，快步走向醫院，準備開車回家，她想乘今天下午整理一下手裏的資料，並準備通知同組的同事們她想下周二出差去上海，蘇州工廠馬雪很熟悉，上次和舒默解決的突發情況，馬雪的手提裏有詳細的分析報告，馬雪決定盡快去蘇州解決問題。

馬雪到家時才一點剛過，她打開電腦自己翻閱文件夾，從裏麵調出蘇州工廠問題分析以及解決報告認真地看了起來。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馬雪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右手拿起手機，接了電話，“嗯，我在家，下周一就回去上班了，看樣子，我下周二就要出差去上海，蘇州工廠出問題，我要去現場查看並解決問題。嗯，漢斯明天就出院了，周末我們一家人要好好慶祝慶祝。漢斯應該也希望我早點回去工作，所以下周一上班，周二出差上海。嗯？你也回上海？那你在漢堡的事情怎麽辦？啊？奧，那到時候再聯係吧。”工作給馬雪帶來的充實感能讓馬雪暫時忘卻跟李亮之間的糾葛，所以李亮這個電話並沒有把馬雪的注意力從報告上轉移，反而馬雪放下手機後看著屏幕皺起了眉頭，似乎報告裏有寫內容讓馬雪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中午，漢斯終於回到了家，進門時他緊緊抱著馬雪，感歎道，“回家真好！”馬雪拍拍漢斯後背，趕緊把那包換洗衣服拿到洗衣房，準備先把這些髒衣服洗了。漢斯打開咖啡壺泡了一壺咖啡，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看著客廳裏熟悉的一切，漢斯高興地笑了。馬雪走過來坐在漢斯身邊，雙手握著漢斯的右手，頭靠在漢斯肩頭，無聲地享受著這份寧靜。

緹娜下午回家後直接衝到漢斯麵前一頭埋進漢斯懷裏，身體不停地抽搐著。漢斯拍著緹娜的背，緩緩說道，“對不起，緹娜，這次讓你擔心了。放心，爸爸身體現在都好了，以後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緹娜淚眼婆娑地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就這麽抱著爸爸坐在沙發上。晚上馬雪做了牛排，三個人大快朵頤，很愜意。晚餐後，馬雪說自己下周一就回公司上班，下周二要去上海出差，因為蘇州工廠又出問題了。漢斯理解馬雪，並讓她放心，自己的身體應該不會再出現突發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