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詹亦佳在上午九點半來到出版社編輯費茲格蘭特先生辦公室的時候,室外已經開始飄雪。“來,來,來,快喝杯咖啡暖暖身,”戴著老花鏡的費茲格蘭特先生熱情地招呼著還想幫詹亦佳掛外套。”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詹亦佳見狀趕緊把外套掛在門邊的衣架上,整了整被雪打濕的頭發接過咖啡杯坐在費茲格蘭特先生寬大的木製辦公桌對麵,等著聽這位年近六十歲的老編輯給出的意見和建議。
”你的稿子我看了,詹,翻得真不錯啊,花了很長時間了吧。“費茲格蘭特先生樂嗬嗬地說開了,”已經很久沒有讀到這種文字了,讓我想起我年輕時候那幾年啊,嗬嗬。這詩集是什麽時候在中國發行的啊?如果我每猜錯的話,應該是八十年代初期吧。“聽到這裏詹亦佳心裏不由地一驚,臉上頓時亮了起來,”您怎麽知道?您以前讀過這些詩?““我不懂中文,也沒讀過這本詩集,但我也曾年輕過啊,是不是?那時的我工作沒多久,一個小編輯能做的就是閱讀大量書稿,也曾去過一些大學聆聽當時一些訪問學者的演講。當時記得最清晰的就是一個中國學者所講的關於中國詩歌的一堂課。那時雖然聽不懂中文,但通過一些朋友翻譯了解了當時中國詩人們境況。當看到你翻譯的這本書稿一下子把我拉回到那個時間段了,嗬嗬,我還得謝謝你呢,詹。這本詩集我們準備馬上出版,今天讓你來是想跟你商量書稿的封麵設計以及其它細節,你看怎麽樣?”“太好了,謝謝您,費茲格蘭特先生,太謝謝您了!”詹亦佳激動地一下子起身弄得咖啡差點從杯子裏倒出來,“這真是您給我最好的新年禮物了!”詹亦佳放下咖啡杯,快步走到費茲格蘭特先生跟前,雙手握住老先生的手再次表示感謝。
處理完封麵設計等等事情後,詹亦佳從出版社所在的那棟老式四層建築物裏走出來,準備去對麵的停車場回家。雪已經停了,詹亦佳雙手把黑色外套領子往上拉了一下,左右環顧一下發現沒有什麽車輛後快步走到停車場,正準備上車。“佳佳”一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詹亦佳站定以為自己聽錯了,打開車門,這時一個男人上前把一隻手放在車門上,“能跟你聊幾句嗎?”眼前的中年男人讓詹亦佳徹底傻站在車邊。全部白了的頭發開始稀稀落落掛在腦殼上,臉龐已經圓潤到把脖子掩埋掉了,本來就寬的肩膀現在居然被臃腫得包裹住,就算再貴的HUGO BOSS黑色大衣也藏不住一股市儈氣。廖進易終於在那麽多年後站在詹亦佳麵前,歲月這把殺豬刀真心把廖進易熬成了跟豬。“要不,我們去附近咖啡館坐坐吧。”詹亦佳很快鎮靜下來,推開廖進易的手慢條斯理地說道:“上車吧,離這兒不遠,但也不近。”說完就上車做到架勢座上開始掛保險帶,關門準備開車,廖進易走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子上。“帶上保險帶,這裏不帶保險帶被抓到要罰款的。”詹亦佳一邊說一邊開始倒車,不一會兒這兩個昔日的戀人已經坐在一家咖啡館裏。
廖進易看著眼前的詹亦佳還是那頭到肩的頭發,隻是有幾根銀絲眨眼地在烏發裏冒了出來,身形依舊那麽纖細,手腕也還是那麽細。詹亦佳喝了口香濃的卡普奇諾,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沒有任何感覺。
“佳佳,你現在好嗎?”廖進易開口問道:“怎麽還那麽瘦啊?”詹亦佳聽了低下頭,心裏想,有些東西真的不是時間能改變的,那麽多年了,怎麽還那麽在意我的肥瘦呢。“我挺好的,身體每年體檢都挺好的,我從來就沒胖過,嗬嗬。”詹亦佳笑嗬嗬地說著,“你現在還好嗎?怎麽一下子胖了那麽多?”詹亦佳打趣地問道。廖進易沒想到詹亦佳會這麽問,笑了笑說道:“我麽,就是吃得太多了,這些年做生意麽就是陪著吃喝能不胖嗎?”兩個人就這麽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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