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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上的蜜糖(1)

(2017-01-15 00:23:13) 下一個

    “既然都把父母安頓妥了,那你自己呢?”珠海一家咖啡館裏,一對中年男女在靠窗的卡座裏相對坐著,差不多的年紀。男人平頭,刺眼的白發紮堆地冒出來。他戴著一副眼鏡,看著窗外夕陽下人來人往,雙手捧著玻璃杯,緩緩說道:“我嘛,還能咋樣?公司我是不用再多管了,每年拿分紅就成。至於其它”男人的話戛然而止,轉過頭來看著對麵的女人說到:“你也知道,我跟我老婆感情就那樣。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嘛,眼不見為淨,省得一見麵就吵個沒完,太累了。再說了,她娘兒倆在溫哥華住得不錯,學校教育也挺好,不光是英語還能選法語,不挺好的嗎?我閨女也喜歡那地方,到處都是華人,跟在國內也沒啥區別啊。”聽著姚力侃侃而談,坐在對麵的張青想到的是二十多年前剛去那家公司采訪時在電梯裏碰到的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張青輕聲歎了口氣,喝了口熱茶,“你都安頓好了就成,有些事兒還真勉強不了。”想到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北京,張青不多一會兒就跟姚力以整理行李為由打車回到了酒店。

      自從丈夫因為工作原因常駐西藏,家裏兒子讀書以及妯娌親家等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張青一手張羅。前兩天剛有消息說江陰老家的阿姨癌症要動手術,張青果斷地訂了去江陰的火車票,準備帶上兒子去老家看望阿姨。想到兒子剛出生時,阿姨在上海幫這幫那,而且還在兒子小的時候不定時地送來毛衣毛褲,張青眼眶有點濕潤。今年的年假就帶上兒子去上海看望父母,再去江陰看阿姨。

      張青出生在上海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紡織工程師,時不時出差,母親是一家工廠裏的工會主席,嗓門很大,見人就笑。她還有個姐姐張芳,大她五歲。如今父母早已退休,姐姐遠嫁德國,當年因為同濟大學有跟德國大學合作項目,姐姐因為成績好大三時就去了德國,如今在斯圖加特安家,和一個華人博士結婚後基本上就相夫教子,一兒一女挺幸福的。張青大學讀的也是紡織專業,可從小愛寫作,從高中開始不斷給各類報社,雜誌投稿,因此在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被現在工作的報社錄取了。正因為報社要在北京開辦事處,所以張青年紀輕輕就一個人從上海來到北京,並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在北京安了家。

      生活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延續著,可張青心裏卻很不安,不知是不是因為江陰阿姨的手術還是父親不可逆的阿茲海默症狀把年過八十的母親拖累得連最起碼的大嗓門都不常聽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低聲的歎氣聲。每年嚴冬都是張青最擔心的時候,父親現在每兩個月回家兩個星期,而這兩個星期裏,母親除了要照顧父親飲食起居,還要應付父親一些很無理取鬧的行為,有時候張青看著都想上前去敲打一下老父親原本轉得特別快的腦袋,想問問父親到底是怎麽了?人世間最殘酷的可能就是看著親人日漸遠離卻無能為力,這種挫敗感以及無奈有時候讓張青徹夜失眠,隻有在夜裏她才能流淚。天一亮,她是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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