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MP來信：北京印象之公交車

北京由於太大，公交車係統龐大而複雜，在異鄉人的眼中無處不透著新鮮。 我的乘車背景 成都是個中等規模的城市，三環尚未正式通車，我以前上班在市中心，家住在一環，騎自行車僅需15分鍾，主要活動無論遊泳、跳舞，還是會友、逛街騎車不會超過20分鍾。實在路遠著急一般打車不會超過15塊錢。加上成都有一綽號叫“堵城”。坐公交車？給我個理由先。 月票 我剛來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以為人人都可以買月票，本著節約的原則興衝衝準備好照片、打聽好去處，卻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月票隻對北京本地居民出售。後來知道很多車月票無效，看著本地人也掏錢買票，終於心理平衡了。 上班 我目前住在東三環和四環之間，偏南，上班在中關村，單程的時間加上堵車等於看一部中等長度的電影（車費也毫不含糊地逼近在成都看一部最新上映大片的花銷），或者聽一張20首歌的CD，或者上兩節課包括課間休息，或者是曾經上班往返時間的三倍。每個人都諄諄告誡我北京幹燥，要多喝水，但沒有人跟我說喝多了水長時間坐車應當怎麽辦。我數次坐立不安、滿臉通紅在車上偷偷觀察旁人，驚奇的是別人都鎮定自若，或者起碼定力甚強、不露聲色，我頓時羞愧難當，也便調整坐（站）姿、整理表情。至今仍不乏此困擾。 擠車 在上下班高峰期擠車是一場對體力和耐力的考驗。夏末初秋的天有時也燥熱異常，在擠得滿滿當當的車箱裏頭發篷亂、體態扭曲，呼吸著汙濁的混合氣體，手貼著陌生男人的手，臉靠著陌生男人的肩，甚至，甚至。。。種種不堪。 主路和輔路 北京的主要街道都很寬，分主、輔路，會導致同一站名的公交車車站分離，令不明就裏的外地人困惑不已。我常常自作聰明地看著站牌設計規劃乘車路線，但總會栽在主輔路不分之上。不過，在大型立交橋下找車站的經曆比這可要複雜艱辛多了。下文可窺一斑。 公主墳 公主墳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我一到公主墳必迷路無疑。偏偏往西去大量的車會在此停歇，大量的轉車會被建議在此進行。難以忘懷的是第一次在公主墳轉了半小時楞找不到52路，從一個車站到另一個車站，最後多走了一站地才坐上了車。刻骨銘心的是第二次在此找不到368路車站，眼睜睜地看著一輛又一輛368在眼前經過，一直覺得自己嗓門挺大，還因此招至某些人的嘲弄，但此時此刻似乎嗓門大不如腿腳快管用。永不磨滅的是第三次到公主墳，我放棄了坐公交車，改乘地鐵，滿以為會順利過關，哪曾想仍然找不到地鐵站出口，從某商場鑽進去，七彎八拐終於得以逃脫。從此我對公主墳產生了心理障礙，每每聞之色變、談之心悸、見之喪膽。 售票員 北京的售票員說著在喉嚨裏打轉的普通話，對各站的票價無比熟悉，雪亮的眼和尖利的嘴不容任何混票行徑的發生。通常到站時會下車熱情招呼。某次，我在建國門等52路，眼見天色漸暗，52路蹤影全無，不免焦躁不安。這時見一輛車在麵前徐徐停下，車號似曾相識，售票員也親和有禮，便趨步上前，我殷殷抬眼詢問，她爽利點頭作答。半小時後，我被扔在據說走幾步就能到的某站。在一片昏黃中，我辨明了方向，又走了三站地才到家。 滅火器 有些新點兒的車上配有滅火器，比如我常坐的801。為了省錢，我通常坐上801後在大北窯下車換730。一次，在距大北窯還有兩站時一剛上車的乘客不小心碰到滅火器的開關，頓時車廂內二氧化碳彌漫，售票員罵罵咧咧，我被煙霧熏昏了頭，以為這站也能倒730，於是蒼惶逃下車去。待發現730這站不停時，801早沒影了。在北京早晨清朗的空氣中穿著高跟鞋、拎著提包跑步，格外提神醒腦。 等車 在大點兒的站前幾輛車同時到時有發生。等著等著，遠遠地眯縫著眼瞧見車到了，偏偏麵前又有別的車擋著，便隨著人群一窩蜂地往後跑去。到了跟前發現它要繞到前麵去，又慌忙掉頭往回跑，在擁擠紛亂的人流中，推著攘著，我笑起來，覺得自己有點兒“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