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 思佳默默地坐在書桌前, 愣愣地發呆……屋內靜悄悄的, 思佳的大腦一片空白, 心死一般的沉寂, 仿佛靈魂已經飛出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 她聽到自己的一聲歎息, 她輕輕地移動了下身體, 下意識地, 她的手拂了一下臉, 發現不知何時, 自己的臉上掛著冰冷的淚……
她試圖擦幹淚水, 可是淚水卻簌簌不停地流著, 滿手滿臉. 思佳走進衛生間, 擰開水龍頭, 快速地洗著臉, 淚水伴著嘩嘩的水聲, 肆意流淌著. 望著鏡中自己憂鬱的眼睛和清瘦的臉, 思佳在心裏對自己說: “你已經到了這裏, 離他就不會太遠了, 也許有一天, 他會突然站在你的麵前. 現在, 就把他輕輕地藏在心裏吧.”
重新坐回桌旁, 思佳打開電腦想準備自己的論文初稿, 可是一個字也寫不出. 她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在電腦上敲著他的名字, 直到疲倦, 她才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一連幾天, 思佳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近似瘋狂地寫著論文的初稿. 餓了就啃兩口麵包. 困了就合衣而臥,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在白天還是夜晚.
新年前夜的一個電話把她從麻木中喚醒, 是老大哥的太太打來的電話. 她問思佳: 你是不是不是病了?” 思佳輕輕笑著說: “我挺好的, 你怎麽說我病了?”
她說: “銘剛給我們打過電話.”
思佳有些沉默. 老大哥太太說: “思佳, 銘好象很在意你, 今天他一直在打聽你的情況.” 她看思佳沒有吭聲, 就接著對思佳說: “銘處事圓滑些, 人也精明點, 可這也不是缺點. 你如果沒有其他想法, 是不是考慮一下他?”
思佳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好, 她不想傷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於是, 她想了想回答說: “謝謝你為我操心. 隻是我剛剛來, 一切都不熟悉, 而且我還想早些畢業去找工作, 所以目前我還不想考慮這些問題.”
老大哥的太太對思佳說: “思佳, 在這裏比不上國內, 可選擇的範圍比較小, 有些時候就不能考慮得太多.”
思佳輕輕地歎了口氣, 有些傷感地對她說: “我相信緣分, 一切隨緣吧!”
放下電話, 思佳的心沉甸甸的, 她無心再寫下去了. 看了看表,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她走進廳裏, 打開電視. 電視裏正直播著紐約時代廣場迎新年鍾聲的現場, 畫麵上閃過的張張笑臉, 感染著思佳, 她的心情也逐漸隨之晴朗起來. 思佳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 思緒又把她帶到那一年的新年夜, 她和他一起到工人體育館看演出, 演出結束後, 已經沒有了末班車, 倆個人竟用了兩個小時走回家的, 寂靜的街道上, 踩著吱吱作響的積雪, 冒著零下三十多度的嚴寒, 竟沒有感到冷, 呼出的氣把他們的頭發都掛上了一層白霜, 倆人依然說笑著…….
思佳回憶著那夜的情景和他們所說的話, 她的心裏湧動著幸福, 仿佛看到他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對她靦腆地笑著, 他潔白整齊的牙齒, 掛著白霜的頭發, 還有溫暖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閃動著, 思佳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知不覺中, 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 仿佛從遠處飄來的一陣飄渺的歌聲把思佳驚醒. 電視上, 時代廣場的人們正高唱著<友誼地久天長>. 鍾聲已經響過, 新的一年已經到來了.
思佳走到窗前, 她用力拉開窗簾. 窗外是漆黑的夜, 思佳望著黝黑的天空, 她在心裏對在遠方他說著: “新年快樂!” 默默地祝福他一切平安.
她對自己說: “思佳, 不要傷心, 春天來的時候, 一切都會好的.”
新的學期開始了, 思佳已經逐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再那麽敏感. 也有了一些朋友. 她正式開始著手寫論文, 除了每周固定去見薩赫德助教外, 思佳又選修了兩門課, 其餘的時間她都是在電腦房和圖書館裏渡過的. 她把時間排得滿滿的, 讓自己的大腦不再去想別的. 偶爾,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還仍會有一絲寂寥閃過. 這時候, 她就拿起筆把自己心中的思念和眷戀寫進日記裏, 在日記裏邊和他對著話. 有人說, 在思念某個人的時候, 彼此之間的心會有感應的, 思佳不知道遠方的他會不會感覺到? 但她依然不想和他主動聯係, 他們曾有的距離, 傷了思佳的自尊. 盡管無休無盡的思念折磨著她, 但她無法放下自己的身架……
自從聖誕節聚會後, 思佳始終躲避著銘. 銘曾給她打過幾次電話約過她, 思佳都借口推掉了. 她不想傷害他, 她盡量回避著他. 有時在學校碰麵, 思佳會禮貌地打個招呼, 匆匆離開. 最後一次見到銘是在他即將離開學校的時候.
三月, 冬雪漸漸融化了, 露出了即將發芽的草地, 天氣也有了暖意. 思佳的論文的初稿已經完成了一半, 還要需要實驗來進一步核實有關數據. 學校的流體實驗室可以完成大部分的實驗, 但是有兩項, 也是思佳論文的關鍵部分, 實驗室現有的設備無法完成, 思佳有些著急, 她趕緊去找薩赫德商量. 薩赫德有些為難, 他要和布萊爾教授聯係, 讓思佳等消息..
幾天後, 思佳又來到薩赫德的辦公室. 薩赫德告訴思佳, 他已經和布萊爾教授聯係了, 他過幾天就要回來了, 他回來以後再決定, 思佳可以先做其他的實驗.
從薩赫德的辦公室出來, 思佳看見銘遠遠地走了過來, 她想從旁邊的樓梯下去,以免和他見麵. 可是銘看見他, 三步並做兩步, 在她要推開樓梯間門的刹那, 截住了她. 他盯著思佳的眼睛, 對她說: “思佳, 有時間麽? 我想和你談談.” 思佳張了張嘴, 剛想說自己很忙. 銘有些傷感地說: “我知道你很忙, 但是我馬上要離開這裏了, 很想和你好好談談.” 思佳有些驚訝, 她問: “為什麽? 你不想完成學位了嗎?” 銘告訴思佳, 他在另外一個城市找到了工作. 思佳看了一下表, 正是午餐時間, 於是她跟銘來到二樓的餐廳. 思佳要了盤沙拉, 銘要了個漢堡. 思佳偷偷把他的那份錢給付了, 又給倆人買了杯咖啡. 銘發現後要把錢給思佳, 思佳對銘說: “你別客氣, 就算是我對你找到工作的祝賀吧.” 餐廳的人不是很多, 倆人找了個清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思佳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不知要說些什麽.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 思佳問銘: “你的學位怎麽辦, 馬上就要畢業了, 這麽走了多可惜.” 銘說: “我的論文基本已經完成了, 就等著答辯了. 已經和學校和導師商量好, 過幾個月回來答辯就可以了.” 銘盯著思佳好半天, 思佳躲著他的目光, 低頭吃著沙拉. 銘問思佳: “思佳, 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你一直在躲著我?” 思佳平靜地抬起頭, 對他說: “銘, 你沒有做錯什麽, 隻是我的心情有些問題, 想清靜一下.” 銘的眼睛掠過一絲光亮, 他有些急切地問思佳: “老大哥他們給你打過電話了吧?” 思佳點點頭, 沒有吭聲. 銘看著思佳的臉, 慢吞吞地說: “我想, 你已經知道我的意思……, 以後能繼續和你聯係嗎?” 思佳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 她微笑著地對銘說: “銘, 你是個很聰明, 很有理想的人. 看的出, 你對自己的生活有很多的追求和安排. 而我卻是一個對未來生活沒有什麽想法的人……” 銘沉默了, 倆人默默地吃完, 一起走出餐廳. 分手的時候, 思佳向銘伸出手: “銘, 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對我的幫助, 祝你一切順利!” 銘的手緊緊地握著思佳的手, 很久. 思佳目送著銘走遠, 才快速地向實驗室走去.
春天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降臨, 思佳的生活也隨著春天的到來而改變. 正如思佳在新年夜對自己說的那樣: 春天來的時候, 一切都會好的.
Thanks, arctique ! Have a good day!
Thanks for your following, 孟遠, Have a nice w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