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67)
(2009-07-21 19:3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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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臉(67)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朱詩婷
周一的上午通常都是忙碌的。好不容易等餘主任開完他的短會,劈裏啪啦的桌椅板凳一通亂響以後,大家各就各位,護士長帶領幾個護士給病房裏的病床換床上的單子,鋪的,蓋的,換下來的一堆堆地堆在病房的門口。我們小心地從單子堆上趟過去,另外一撥的護士推在輸液瓶的車,在病房間穿梭,將一個個用紅筆標明了床號的輸液瓶放在每一個需要輸液的病人的床頭,還要和病人核對一遍,2床,1瓶,消炎。3床,2瓶,一瓶消炎,一瓶止血。我還真佩服這些護士能將這些藥用這種通俗的語言給病人解釋清楚。還有一個護士抱著體溫計和血壓計的盒子,給每個病人發一隻體溫計,然後叮囑躺著別動,一會我來收。再看看醫囑上哪些要求測血壓的給測一遍。
我們在忙亂中給幾個病人換藥,還要和護士交涉,3床的吊瓶先別急著掛上去,等會去治療室換藥。李教授走在前麵,很親切地問每一個病人,感覺還好吧?一邊給我和許醫生交代,2床明天辦出院,3床等會換藥的時候,注意將凡士林紗條換成幹紗條,4床的家屬下午簽字,明天安排手術,術前準備要做好,5床,6床,7床,。。
我一邊走,一邊麻木地往我的小本子上記錄,生怕忘記了哪一條會受到訓斥。
又到了1床的豪華病房門口。李教授敲門,開門的是他家的保姆,說1床呢?回答我剛來呢,給他送早飯。那人呢?我也沒看見。
瞧人牛的。李教授撂下話,1床這麽不配合治療,以後就別怪我們的手術效果不好啊。臉色很不好看。我不是第一次見李教授發火,不過我倒不覺得陳家偉有多麽不配合。住了這麽久,也就是一次查房缺席嘛,別的病人也不是沒有的事。再說我上周給他換藥,他的耳朵已經基本上幹燥了,檢查的聽力結果也不是很糟糕,骨導保護的不錯,隻有氣導的損失,這樣的聽力非常適合選配助聽器,等耳朵完全幹燥後就可以考慮了。
他現在還是指定要我換藥,一直說我手輕,很舒服。我其實也知道,這耳朵換要手太輕也未必是好事,因為要將很多地紗條填進耳朵裏麵做了手術的空腔裏去,目的是吸收裏麵的分泌物,防止肉芽增生,所以填壓最好是緊實,整齊。不過他一再地要求,我也不好拒絕,隻好盡力地按照書上寫的樣子給他填好。
他側坐的時候,將右邊的耳朵和右邊醜陋的半臉完全暴露於我的視野之下。我的心一陣抽搐,我想,這是誰,會這麽狠心?不過他現在很平靜了,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在的自己,這令我非常的愧疚,為我自私的心念。我給他換好藥以後,習慣性地拍拍他的肩,好了,可以回病房去了。他有些失措地望著我,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回到醫生辦公室,我抱著一堆的病曆,今天李教授交代的任務可真夠多的。
我埋頭修改醫囑的時候,李教授突然湊過來,說從今天開始進來的新病人全部用×××抗生素,原來的那一種不用了。還有術後的病人也全部換藥。我狐疑地看著他,有點不明白是為了什麽?不過從他嚴肅的臉上我什麽也看不出來,於是我瞅了許醫生一眼,希望他能給我一個答案,可是他聳聳肩,隻是從我桌上抓了幾本病曆過去,說我幫你,這麽多,什麽時候改得完?
當醫生真是不容易,治病救人時還得想著怎樣與人鬥,唉
若辛苦了
老李要換藥是巧合了,應該是他接洽了不同的藥商代表。
李教授對老張要回來上班很不滿?提前把所有藥換掉,顯示自己的權威,現在是我的地盤啦,別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