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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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耿是我以前的同事。
是一位女同誌，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有四十多了。科室裏的人都叫她老耿，因為很多人發音後鼻音發不出，就成了老哏了。再碰上好事者，將重音放在哏上，就更加是那個哏的意思了。
這個意思，讀起來的時候，有點耿直，有點愚笨，傻傻的意思。
不過老耿每次都樂嗬嗬地應著：哎，叫我呢？
所以說老耿滿可愛的。
老耿反應不是很快，不是那種一看就八麵玲瓏，能把山說得水響的女人。
要知道，在我們科室，四十上下的女同誌，多半是這樣的女人。因此老耿就顯得很另類。
老耿最大的特點就是老實，有時候就顯得很木訥。
比如說你和她開一個玩笑，明顯地說得不是真事，周圍的人誰都聽出來，可她就是聽不出來，會纏著你問，真的？還有這麽回事？
搞的我們有一段時間都以此為樂，不過過後卻又覺得自己不地道，這不是欺負老實人不是？
老耿的工作是項技術活。不是一般人一天兩天可以學會的。
那時老耿來做的時候，科室已經有一位阿珍在做。主任交待阿珍帶著老耿點，把她教會。
於是就經常聽到阿珍抱怨老耿笨，學不會。今天怎麽啦，明天又怎麽啦，等等雲雲。
於是全科的人都知道老耿很哏。就是笨啦。
老耿也知道阿珍在編排她，不過老耿還是一貫地發揮她哏的精神。
俺確實沒有她做的好。阿珍確實做得好。
老耿不溫不火的，老老實實地跟著學藝，有的時候，阿珍不在的時候。老耿就請教科室裏水平更高的老同誌。每做一件，雖然比阿珍慢很多，但做出來的也不比阿珍差。
再到後來，科室的熟人來找，一般都點名要老耿做，說她手輕，技術好，態度也好。
老耿的技術好？
這不是笑話麽？
不過不是一個人說，後來很多人都這樣說，大家也就信了老耿的技術好。不過還是叫她老哏，她仍舊樂嗬著答應。
後來科室開展新業務，阿珍雖然聰明，但是不願意學新東西，老耿就自告奮勇，我願意學。
不過大家還有成見，以為她學不會。
不過她將步驟寫成鬥大的字貼在辦公室的時候，主任就信了她，說：就是你了。
老耿選老公是順應了當時的潮流，找了個工人。
和她一批的同事基本上都找了工人做老公。
後來同事們眼界高了，紛紛出軌，離婚，再婚。
老耿哏，她不。她說我們家那口子挺好，兒子也挺好。
也是經過那幾年的折騰，那些折騰過的不再年輕的同事們未見得幸福，很多到最後都落得孤家寡人的結果。
老耿還好，老公很疼她，兒子很高大，很孝順，是老耿的驕傲。
老耿要退休了，科室要返聘她繼續工作，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可以多賺幾年錢呢，不過人家老耿說了，退休就休息，不賺了，兒子不要我養，錢已經夠用了。
老耿的很多選擇是很多女人都不會做的選擇。
不過她的人生難道不正應了那句：傻人自有傻人福？
況且，聰明人眼裏的笨，未必就是真的傻。
問好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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