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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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雞肋一樣的生活(八十二)距離

(2009-04-13 18:06:34) 下一個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雞肋一樣的生活(八十二)




距離




有來由的沉重。

筆落紙端。


第一個寫下的居然是秀的名字。在最困難的時候尋找親情,可能是人的一種本能。
寫了又劃去,她寄來的一萬元錢的附言中已經寫的很清楚了,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芮皺眉,為了母親具有強烈預見性的附言,這一種清醒卻又衝淡了秀在她心裏剛剛恢複的那一絲美感。秀的精明世故一直是並行於她的老練通達的,你不可能隻喜歡她的一部分,而削除了某一部分的秀卻又肯定不再是那個芮心中的秀了。芮對於母親的感情,始終有一種距離,那種距離的排斥感,陌生感,卻每每令其出一身冷汗的發現,秀的每一樣特質都以一種不同的方式種植在自己的血液裏,根深蒂固。

秀既然那麽說了,說明她不想再離這個病床上的男人更近的距離。也說明她並沒有過上她出去以前向往的錦衣玉食的美滿生活。

芮提筆的手不禁有些顫抖,在劃過的地方再劃上幾道,仿佛要強調不允許自己為了父親的病而去打擾秀寧靜的生活。這種強調卻又帶有一種歇斯底裏的煩躁,秀,芮,和這個病床上曾經如同大山一樣強壯的男人,本來應該是最穩定的三角形,每一個釘子都釘得嚴絲合縫的牢靠。可是現在,他們卻像分崩離析的三塊石頭,芮作為中間的那一塊,承受著來自兩邊綿延不斷的壓力。

對於第二個名字,芮躊躇了很久。
雖然隻是一個假定,假定誰是可以借錢給自己的人。
芮卻怯懦的發現,自己沒有什麽人可以借錢。

芮有些恨自己平素的清高。並沒有太多的朋友。僅有的屈指可數的幾個朋友,比如靜,小菊。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向他們開口借錢。
小菊的生活從柱子哥嘴裏斷斷續續的聽說了一些,小菊也隻能說過的一份平常日子,這世界有幾個人是大富大貴,又碰巧是你需要的朋友呢?

柱子哥上次已經幫了忙了,將爹送到醫院,還給墊了500塊醫藥費,芮還一直琢磨著等啥時候給他還回去,讓人又出力氣又搭錢的事,她可幹不出來,再說了,本來就說好了,用她爹自己的錢住院的,可老頭子硬是想不開,就是死咬著說沒錢,不肯去住院。照這樣就讓人柱子哥填了黑洞,芮可狠不下這個心。等爹清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蘭啊,還人柱子錢,瞧這倔老頭,死扛了半天,好在還沒糊塗。

要說大學時期,芮最上心的還是繼軍。
可是當年自己的退縮,讓這段感情成了灰燼。
芮連想都不敢想,繼軍這個名字。
可是,鬼使神差的,第二個寫下的是他的名字。
當然,很快就被重重的劃掉了。芮寧可自己死掉,都不願以如此落魄的姿態再次出現在繼軍麵前。

那麽,靜呢?
靜怎麽樣?靜應該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靜終於離婚了,孩子歸了她。她自己一定也很需要錢。芮的內心裏甚至希望自己是個一擲千金的富豪,能給與她們母女足夠的金錢和更加足夠的愛護。讓她們在這個缺少愛與溫情的世界上感受到最多的愛與溫情。
芮不願意讓自己的麻煩再去麻煩靜,雖然靜是最可能傾其所有也願意幫助自己的人。

那麽,還有誰?
王總?他有錢,也離自己很近,似乎向他開口應該是最理所當然。
芮搖搖頭。
不。
不。
這同樣是堅決的無奈。
如果能用自己去換回父親的活著。她願意選擇願意。
可是,可是,可是,
用她在王總麵前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尊嚴,去交換金錢,她頹然的劃去那個熟悉的名字。

那麽,文?可是她打過去的電話已經關機。那個號稱會一直愛著自己的男孩子已經被自己弄丟了。他去了哪裏?他的號碼都已經改變而沒有告訴自己。
她想,或許他換了手機,又或許他已出國,他一直是個優秀的學生。
但是他的優秀到底是與自己無緣的優秀。

最後一個,秦斌。
芮吸一口氣,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地感覺。
電話通了,傳來秦斌熱情洋溢的聲音:芮,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芮耐心的聽著。
其實秦斌的現狀是大家都知道,他現在是跨國公司的CEO.是同學中最優秀的。
不過芮還是耐心地聽他在電話中重複自己的奮鬥史。

終於,他講完了。
想起來問:芮,你好嗎?
芮的眼淚在眼眶裏轉動:我好嗎?
我不知道。

而這時電話適時地斷了。芮理解為信號出了故障。
放下電話,她以為秦斌會回撥過來,這樣倒給了她開口借錢的時機 和勇氣。
可是,等待了一個小時,秦斌也沒有打過來。
芮想,他一定很忙。
於是再打過去,卻有一個溫柔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芮給他找了很多理由來解釋這件事。

可是這部電話再也沒有開通過。
芮後來嘲笑自己,給了秦斌一個機會來嘲笑自己。
不過,自己就該被嘲笑,不是嗎?

聽說秦斌已經娶了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孩子做妻子。據說這個女孩比當年他們高中所有的女生都漂亮。
芮想,這當然沒什麽奇怪的。
不過,秦斌就此成了遠處的風景,即使在電視上風光地訪談,也沒有同學再興奮地指認:嘿,這個人是我同學!
他終於走上了自己在高中時期夢寐以求的軌道。

芮並不恨他。

芮誰也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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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6)
評論
回複 悄悄話 回複qianqiuxue的評?D:謝秋雪!問安!
qianqiuxue 回複 悄悄話 若好。清高的芮真是難呢,這樣的磨折過後才會有以後的安心吧。
HAPPY EASTER!保重!
回複 悄悄話 多謝采心。
最近有點忙,不能像以前那樣心無旁騖的想著這個故事。
邊寫邊構思,基本上是。
不過她的結局是早前就定好了的,嫁給於輔。出國讀書。
悉采心 回複 悄悄話 若,芮要怎樣呢? 就不能給俺露一點兒蛛絲馬跡?

心情鬱悶地睡去了。

忙嗎?別太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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