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的方程式-第二章 為賦新辭強說愁 ()

第二章 為賦新辭強說愁

八年了？八年前，剛滿14歲的小魚梳著兩條及肩的麻花辨，皮膚白皙得近乎於透明，剛剛發育的女孩子，胳臂和小腿還像細細的竹竿一般。那時候她在這個城市，甚至是全國最好的中學裏讀初中，少女的生活才剛剛向他走近。瓊瑤的電視劇正在全國熱播，小魚一集不落的守著電視品嚐著那從未體驗過的感情，電視裏的男女主角總是難舍難分，淚水漣漣，似乎沒有這些晶瑩液體的點綴，愛情就不成其為愛情。小魚就從這時起對愛情開始了種種幻想，如果有個男孩子也會為了她歡笑、煩惱、流淚，那將是一件多麽神奇的事呀！在外婆家的日子，是孤獨的，父母在遙遠的地方工作，小魚渴望有一個人能夠出現在身旁，讓她不再獨自一人快樂和悲傷。這一天沒想到會這麽早降臨了.
那一年一個深秋的午後,小魚剛剛吃過飯,站在教學樓下看馬強和劉彬打羽毛球.他們兩個都是小魚的同班同學.馬強是個黑黑高高的田徑好手,大大咧咧.劉彬白白淨淨,是學校排球隊的主力.從入學的第一天見到劉彬,小魚心裏就暗暗打下了記號。幻想一切和他有關的可能，就像瓊瑤小說裏寫的那樣。正沉浸在美麗遐想中的小魚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影子，嚇了他一跳。“哎呀，馬強，幹什麽呀你？”那個黑影子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告訴你個事兒，有人喜歡你。”小魚心中突地一下，不敢抬頭看一旁休息喝水的劉彬，難道瓊瑤的愛情故事不隻發生在電影裏嗎？“哈哈，猜猜是誰？”馬強壓低了的聲音還是像一個炸雷突然降臨在小魚頭頂。討厭，馬強總是這樣大嗓門！“跟我有什麽關係！”小魚把臉扭向一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她臉上的紅暈已經遮掩不住。“到時候就知道了。嘿嘿。”馬強掄著球拍滿不在乎的走開了。小雨低著頭，快步走回教室。下午的語文課上，李老師講的話小魚一句也沒聽見，腦子裏嗡嗡地全是一個人的影子，那個影子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白白淨淨，高高大大。放學回家的路上，小魚全身披掛著晚霞的一抹玫瑰色，映的臉上也是一片緋紅。
新年很快就到了，小魚忙著對付數學考試，那個身影隻好暫時藏在心底。小魚很怕那個身影會有一天站在她的麵前，對他說出那句她做夢都想聽到的話。而她又真怕那一天真的來臨，一想到那句話，小魚就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媽媽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大發雷霆，小魚從小就知道要好好學習，才對得起媽媽這麽些年來忍受著母女兩地的煎熬。如果媽媽知道自己心底的這個秘密。。。啊，真不敢再想下去了！所以，小魚隻得悄悄把這份心思深深埋在心底，在一個人的時候，把它輕輕捧出來，怕它像花瓣兒一樣，一陣風就把它吹走了。可是，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深埋在土裏的秘密也有見到天日的時候。就像那年小魚偷偷埋在後院落葉堆裏的席慕容詩選一樣，還是被媽媽翻了出來。
1991年的冬天很快就降臨了。每個班級都在熱火朝天地準備新年晚會，因為過了12月31日，期末考試就不過2個星期之遙了。在這之前，人人都想狂歡一下，將痛苦和煩惱暫時地扔遠一些。今年學校組織了彩燈比賽，每個班級都要製作一隻彩燈，然後放在操場上，由全校評比名次。小魚的班級在班主任張老師的帶領下也在加緊趕製彩燈。
夜幕降臨了，1991年12月31日，北京下了一天的大雪終於停住了。操場上的白雪被各式彩燈照映得如同彩虹一般。小魚偷偷地換上了新買的裙子，在這一天，她想讓劉彬看到的她，特別是新年這麽氣氛輕鬆的時候的她是最美的。也許她心裏也是在和那個4班的體操美女較著勁兒，因為劉彬看他的眼神總是那麽不一樣。
今年的班級新年晚會照例是班長劉彬主持，小魚在角落裏看著他，暗暗地享受那一份有黑暗掩藏的恣意眼神。小魚衝了一被檸檬茶，那是劉彬喜歡的飲料，就等著一會兒他講完話遞給她。劉彬興奮地說，請大家對高一同學組成的樂隊來咱們班演出熱烈歡迎。在一片雷動的掌聲中，小魚才看到五顏六色的燈光下4個高個子的男生。他們抱著吉他出現在屋子中央。
一聲完美的吉他撥弦。。。
第一次目光的接觸。。。

“一個人在創痛的時候，按著難以痊愈的傷口。。。隻有你能知道我的憂，讓我緊緊握住你的手。我們曾經一樣的流浪，一樣享受美好時光，一樣地看到流水年長。”
那是Beyond的歌，隻有你知道我的迷惘。現在，13年了，隻有小魚自己知道自己的迷惘。她多想讓他聽到她的懺悔，可是時間是不會容許你回頭的，並且把一切變得麵目全非。
多年以後，小魚的MP3裏依然存著這首歌，車裏的CD也是有這一首歌的專輯。每當小魚感到無以依傍的時候，她總會讓自己聽這首歌，聽那一聲完美的吉他撥弦。那是一個人孤獨時遇到的知音，冬天進門後的第一杯熱茶。這首歌讓小魚記起自己是曾經被一份最執著深刻愛情包圍過的女孩兒，生命是曾經給過她恩惠的。也是提醒小魚快樂永遠是短暫的，卻也是小魚用全部生命刻在心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