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絲家附近有一個全美著名的高爾夫球場,濱臨大河。麗絲每天都環繞著美麗的球場晨跑,綠色的絨草坪高低起伏,錯亂有秩,沙坑,三角旗,池塘,森林,朝霞,剪草坪的拖拉機,噴水的霧氣,透過水霧的彩虹。這一切曾經是那麽讓麗絲賞心悅目,心情舒暢。但今天,麗絲的眼中全是悲傷。傑已經在飛往新加坡的飛機商務艙裏上任去了,剩下給麗絲的將是一個月獨守空房。
女兒一早就上學去了,高中七點半就開始上課,為了下午早點放學,學生有成打的課餘活動要參加。瓊課餘要參加劃艇訓練,演講俱樂部,管弦樂隊排練,經常要忙到晚上六七點鍾才回到家,然後做功課到十一點,幾乎除了吃晚飯,就沒有時間和父母交談。傑走後,麗絲就更沒有人說話了。
第二天早上,麗絲收到了傑從新加坡打來報告平安的電話。他在電話裏欣喜地描述新加坡是如何幹淨美麗,GG海外公司大樓是如何壯觀,等他工作安定下來,一定要帶麗絲來這裏旅遊等等。放下電話,代替欣慰的是更深層的一陣空虛向麗絲襲來。
麗絲現在每周上四天班,她要考慮是不是要全職上班,不為金錢,隻為了打發寂寞的時間,僅老公的新提拔的職位就給家裏額外增加了她工資兩倍多的收入,她的這點薪水實在不足掛齒,但是失去了伴侶的家庭幸福,又是多少金錢能補償回來的?麗絲想不明白男人,尤其是丈夫傑的心思。為什麽定要接受這個海外位置,男人為事業可以拋棄一切,但女人呐,年輕時為了男人和家庭放棄了自己,中年後得到的回報是無邊的寂寞和孤單。
就在麗絲自艾自怨的當兒,電話鈴響了,麗絲看看來電顯示,是本城陌生號碼。以前這類推銷電話,麗絲通常都讓錄音機接聽,但今天,她沒加思考就抓起了聽筒,希望是家具店賣椅子的售後服務電話,因她打算把傑喜歡的豆沙色皮躺椅換成深紅色的,她想到那天,讓她迷亂的小夥子的鐵青腮幫,和前檔飽滿的牛仔褲。
“早安,麗絲,這是吉姆,說過我還要來麻煩你的,但不是洗牙。”麗絲心中掠過一絲意外和慌亂,他怎麽會有自己家的電話?
“哦,早安,吉姆,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你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傑是我們公司優秀的管理人才,他為了公司的利益被我自私地發配到遠東去了,我也不能委屈了他的家屬。本周末,公司高層包了全美賽馬決賽的最近看台,我給他選的馬號是1308,特別邀請你們全家光臨。”
吉姆的語氣聽起來是自責,品起來卻是自耀,而堅定不移的態度讓聽的人幾乎不能推辭。因為如果1308號馬贏了,就是五位數的中彩金。
“謝謝,吉姆,雖然我對賽馬一竅不通,但我和瓊一定會去的。”麗絲根本沒有拒絕的借口。
“很好,你把電郵地址給我,秘書會把時間,地址,活動詳細內容寄給你。祝你今天快樂。”
麗絲茫然地放下電話,頭腦有些僵硬,理不出頭緒。周末,本周末不就是後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