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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脆弱壞女人。
如果我有一個繆斯,她一定是個脆弱的壞女人。一個真正的女人。
其實所謂脆弱壞女人,隻是指那些善於吸引男人的女人,充滿了淚水的女人,有時,是遊走於道德邊緣的女人。實際上,這樣的所謂壞女人,通常是不具有什麽傷害,並且常常會受到傷害的。
津子
我和津子一起長大。我是規矩的好學生,她則具有街上的智慧( Street smart ) 。我常常被這種我不具有的智慧所吸引。
小學頭幾年,津子默默無聞。五年級的時候,她忽然象花朵一樣開放了,全班的男孩子都看到了她。她的頭發有一點黃,卷曲,眼睛的顏色有點淺。嘴唇厚厚的。她是回民,喜歡她的男孩子就故意給她起個外號叫"母豬"。結隊回家的路上,她對於男孩子的打情罵俏從容應對,無師自通,讓一旁無措的我佩服得不得了。
好學生Bambooseven和不太好的學生津子成了好朋友。我們無話不談,從大眼睛的男生到底喜歡誰,到新婚之夜到底發生什麽事,津子在我眼裏是個偶像。她教我聽鄧麗君(當然這在我家裏是被禁止的),還有"相思河畔","那一年我十七歲",聽得我心裏有點那個。"相思河畔"是這樣唱的--
自從相思河畔見了----你,
無限的相思埋在我心---裏。
我要輕輕地告訴你----,
不要把我忘----記。
還有那首蠱惑人心的"哦哦哦--那一年我十七歲"。
上初中的時候,津子去了近旁的"非重點中學"。我則順理成章地進了所謂"重點中學"。但是我們仍然常常見麵。她知道東四哪裏有好吃的四川涼麵,燈市口哪個小攤的烤白薯最棒。她還講給我她們學校高年級的男生怎麽追她,讓我聽得臉紅心跳。
津子是如常的豪爽,天然的性感讓她與眾不同。我想不出來,她要是喜歡哪個男孩子,會得不到?但是津子告訴我她曾看到的一幕,說那才是她夢想中的男人。她說她常見到一個很英俊的男子,和一個不那末太美麗的女子,每天結伴去坐公共汽車。有一天,女子的鞋帶開了,男人就蹲下身去幫她係鞋帶。
她要的,隻是那一點點的溫情。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著一幕,卻由於對這個情景的想象,而不由自主地把它也當成了我對男人的夢想。
轉眼之間,我已經上了大學。津子則在職高畢業後進了一家音樂製作公司。有一次我和津子一起去一家公司催帳,一個男人,嘻皮笑臉地搭著津子的肩。津子則一如小時候,對男人的輕浮應對自如,嘻嘻哈哈地就把該辦的事兒辦完了。那男人轉過頭盯著傻站在一旁的我:"你的朋友是那間公司的啊?"津子忙說"她在XX學院讀設計。""哦--你們學設計的女孩兒是不是都愛穿蠟染啊?我認識那個什麽學院的XXX。"他走近我一點,我稍微朝門口退了退,沒好氣地說"這不是蠟染,是普通印花!"扭頭走掉了。
我和津子一起去催帳的事,居然讓我當時男朋友的同學知道了,他就是那男人口中認識的"XXX"。這是個北京小混混兒,我一向不大愛理他的。他語重心長地勸我道:"別和津子這種女孩混在一起,她可不是好女孩兒。"然後暗示我津子可能有的風流韻事。我真是憤怒啊--那個男人對津子動手動腳的,居然還反咬一口?這些齷齪的男人,想害一個女孩,就用唾沫把她淹死。卑鄙小人!什麽也不能影響我和津子的友誼。
大學後兩年,我被一場戀愛弄得暈頭轉向,與津子失去了聯係。工作的第一年,在一家報社。因為寫文章的緣故,我的名字會出現在那張報紙上。但是誰會注意到那小小的名字呢?有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夾雜著靜電的劈叭聲,怯怯地說道:"請問。。。是這樣的。。。我看到報紙上你的名字。。。我以前有個好朋友也叫這個名字。。。""津子!!"我大叫了起來。我們終於又找到了對方!
那天晚上,我攥著電話,和津子聊了兩個小時。在我認識那個讓我發暈的男人的同時,津子也認識了宇。津子前所未有地,轟轟烈烈地戀愛了。她為他傷心,哭泣,著迷,願為他做一切事。宇清瘦,害羞,非常的英俊。但是宇也有個問題--他有點博愛。
春節時候,津子去外地出差了。我在街上碰到宇,宇正和一個女孩子挽著手逛街。見到我,宇有點尷尬,女孩子則知趣地轉過身去。
不久之後,聽到津子為宇自殺。
你這又是何苦呢,津子?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麽蠢嗎?也許,宇曾經為津子蹲下身,係上鬆開的鞋帶罷。。。
好在津子被救了過來。這麽多年來,宇和津子一直糾纏不休,至今仍然在一起。津子事業發展得不錯,時不常也還有一點韻事,傷心,但是,這些,她隻會悄悄地,講給我聽。
津子的世界,與我的是這麽不同,又是這麽相通。我相信,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好朋友,是因為,我們其實,是惺惺相惜的。津子帶給我另一個世界的風景,讓我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