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沒等porter用coca leaf tea來叫起床,我就woke up了。山裏空氣很好很安靜,但我卻幾乎一夜無眠。我隔壁和隔隔壁帳篷的Tom,Andres,Alex整夜鼾聲不斷,再加上租的睡袋拉鏈壞了,我的右手一直處於被透風的狀態,實在無法安睡。
Andrew和Jenny決定不再走下去,返回km82乘火車去Machu Picchu等我們。Alex曾經對我們說過,第二天非常辛苦,隻要走過最高點Dead Woman’s Pass就不能返回了。昨天Andrew到達營地以後就鑽進帳篷睡覺,什麽都沒吃,狀況很糟糕。Jenny的一雙腳踝腫得穿鞋都困難。這種情況下,大家都非常支持父女二人的決定,繼續走下去對他們是不明智的。Alex安排了一個porter背上他們兩人的物品陪他們往回走。我們一起吃了營養的早餐,pancake,還有一種當地的cereal(非常棒!),toast,hot chocolate,coffee,tea,fruit。接著所有人和porters合影,這也是我們除了在km82出發點外唯一一個完整小組的合影。後來的group photo就沒有Andrew與Jenny了。
Alex為我們設定的第一個目標是一個半小時,從3300m爬到3900m,稍事休息,接著一個半小時,向4215m的Dead Woman’s Pass衝刺。他要求我們walk at your own pace,因為今天行程最長,16km,最陡峭,海拔最高。每個人身體狀況不同,對高原的反應也不同,所以按照自己覺得合適的步調走,才是最科學的。
摩拳擦掌,我出發了。很快,Tom背著他那個藍綠色的超級backpack消失了,接著Andres和Char也不見了,我又變成一個人在trail上跋涉。但是,不像昨天穿過cloud forest那一個小時無人在我左右,山路上有很多歐洲、新西蘭的trekker和我擦肩而過。
出發
每一刻,我都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似乎隻有這樣發聲的呼吸才能幫助我得到更多的氧氣。Inca trail不僅變得很陡,而且每一個不規則的石頭堆砌的奇形怪狀的台階都變大,往上抬一步都是一個挑戰。這一段幾乎沒有太多風景,我們都在cloud forest裏向上崎嶇地攀升。我不時越過一些trekker,然後在我catch a breath的時候又被他們超過。除了我們組那些個猛人,大多數人速度都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我已經沒有昨天trek的瀟灑了,開始羨慕起那些有兩根walking stick的人。
爹媽咋把俺的腿生那麽短?!:(
Alex中途等了我一陣,與我相伴走到了休息點。Tom已經在那裏休息40分鍾了,醫生夫婦比我早到15分鍾,而我走了一個小時十五分鍾,比預定時間早一刻鍾到達。Char怕我覺得自己變成小組最後一名有心理負擔,急忙對我說,你比那個早出發的英國團還先到10分鍾,很不錯!我已經沒心思難過自己拖後腿了,全身心都投入在如何把這路走完上了。
休息點看起來像是tree line的分界線,從這裏開始往4200m的pass,路上幾乎沒有樹木,隻看到一些很矮的灌木,最上麵就隻有黃黃的枯草了,還有好幾頭llama在悠哉遊哉地吃草。我突然覺得,要是這會兒我變成他們該多好呀!
當年印加人在這4000m海拔高山上耕種的痕跡
離開休息地,遙望Dead Woman’s Pass,心裏默念,快了,快了,我就要征服最高點了。這最後三百多米的海拔實在是非常challenging。這段登頂之路其實沒有前一段那麽多奇形怪狀的階梯,可我們都覺得更困難了,連Alex都在沉重地呼吸。雖然沒有頭痛、惡心這些高原征兆,但是我明顯感到氧氣比前麵一段路更加稀薄。幾乎每走十幾步我就大口大口喘氣幾秒鍾,然後接著又走。補充水分的頻率也加快了,高原上trek的確很容易dehydrate。但是,每當我爬得備受折磨時,往後一看,氣勢磅礴的安第斯山脈在陽光中正對著我,不,對著每一個勇敢的登山者微笑。那樣的藍天,那樣的白雲,那樣的山脈,全部映入我回眸之中。我的心突然寬闊起來,我的肺仿佛多了那麽一點點氧氣。當我轉頭繼續做苦工時,又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路上碰到一個非常年輕的英國團,其中一個男生隻要看見我就很有力氣地用中文喊,“加油!”。原來這個17歲的男生在上海生活了14年,中文說得很溜,更是喜歡中國得不行。放在平時,我肯定要和他好好聊聊,但這個時刻,我呼吸都來不及,隻能衝他無力地笑笑,道聲我來秘魯以後就沒用過的中文謝謝。大男生真有活力,那陽光般的笑容讓人一點看不出高海拔trek在他身上的影子。
最後衝刺的50米,Alex時不時問我頭暈不暈,不停地鼓勵我,我也和旁邊幾個有氣無力的英國MM互相加油。我雖然走得上氣不接下氣,兩腿酸痛,但是臉色還正常。有個英國MM,真是個大美女呀,五官尤其精致(沒辦法,即使在這樣缺氧的情況下,我還是難以忽略“美色”,無論是自然還是人類的),嘴唇發紫,眼光黯淡,讓人看了都於心不忍。我後來超過她,直到第三天camping時才再看見這位美女,真不知道她這兩天怎麽熬過來的。
當我以特不健美的姿勢爬上Dead Woman’s Pass時,所有已經登頂的人為我熱烈鼓掌!當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特殊待遇,每一個登頂的人都會被前輩如此歡迎讚揚一遍。站在4215m的pass往前後兩邊看,心曠神怡。這樣一個ordeal的上午,我被Andes Mountain淨化了,從來沒有離天那麽近,從來沒有這麽心思單純得隻剩下這美麗的山巒。
站在Dead Woman's Pass定點看這些勇士們
Pass 另一邊雲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