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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3奶指揮毛主席和西北戰爭

(2010-03-04 19:23:51) 下一個
本文摘自摘自《外交風雲親曆記》增訂版 作者:張穎 出版社:湖北人民出版社

飯後,大家又回到客廳。我悄悄走到江青身旁說:“剛才維特克女士向我表示,她聽不懂戰爭,希望你能講點別的,有關你自己的事。”

江青坐下,慢吞吞地對著維特克:“我講的戰爭故事,不是非常有趣嗎?你不願意聽?這就是我的事呀。西北戰場的戰爭,就是我和毛主席親自指揮的呀。”

維特克:“江青夫人,我非常有興趣,隻要是關於你的一切,我非常願意聽,聽不懂,我可以學,是不是?這是你剛才對我講過的……”

江青:“這就對了。(指圖)這個圖是毛主席的行動路線圖,當時中央和野戰軍不在一起。那是1947年,鬥爭很尖銳,鬥爭從1946年開始,到《雙十協定》撕毀後鬥爭更激烈了。根據毛主席的戰略方針,我們主動撤離一些城市,留給敵人,這樣敵人背上包袱,而我們的主力就有了主動權。我們集中主力,敵人不得不分散力量。我們盡可能在內線作戰,也就是說在我根據地作戰,誘敵深入,然後指揮敵人到一個地方,搞個口袋叫它鑽進去。現在談起來很容易,但當時轉這個彎很不容易。那時撤離張家口不容易,撤出延安也不容易。很多人不願意,這些人都是好人不是壞人,當然也有壞人的搗亂。中央那時決定要撤到後方去,那個決定是在王家坪作的。有些好心同誌動員我去向主席講講,留在這裏多危險呀,我也很傻瓜,就去說了。毛主席說,你是膽小鬼,你就走。我很冤枉,這不是我的意思,我是堅持留下來的惟一的女同誌。我認為在艱苦的戰爭年月,應該有人照顧他,應該與他同甘苦共患難。開始毛主席和我帶著李訥行軍,李訥與你同歲,帶孩子行軍以示坦然。李訥當時六歲,白天還好,夜裏行軍孩子睡了,就不好辦了。軟了,甚至幾個人都沒辦法對付她,更甭說一個人了。後來我就求毛主席,帶著孩子不行,後來就讓她與鄧穎超同誌一起過黃河,所以李訥一直叫她鄧媽媽。我事先做好工作,她答應過河,但過去後,睡醒一覺,哭起來要回來。我就跟你講這麽多。

“撤退以前,敵人對我們進行所謂戰略轟炸,動員約50架飛機,都是美國的B24、P52,都是轟炸機。我們一個人都沒死,我的孩子還在防空洞裏唱歌。直到炮火已能看見了,所有人才都走了。當時敵人兩個拳頭進攻,一個兵團叫劉戡,有七八個師,另一個兵團叫董釗。兩個拳頭都向著延安。在寶塔山上,天已經黑了,我們能看到炮火,敵人距延安隻有15華裏。我們從飛機場穿過,還唱著軍歌,你感到枯燥嗎?劉戡是二十九兵團的,董釗是一兵團的,後來這兩個人都被我們打死了。毛主席那時有一輛吉普,第一天宿營,汽車偽裝不好,車被子彈打穿,從此丟了汽車。在那個地方搞偽裝很困難,敵人的飛機俯衝,因為他們知道我們沒搞防禦工事,他們往下看到有東西就轟炸,連續丟了3個這麽大的炸彈(用手作比)。一個是穿甲彈,一個是爆破彈,一個是燃燒彈,都是美國人送的。我才不怕飛機呢,躺下就行了。掃射沒有掩體,危險。敵機轟炸很厲害,一次孩子找不到了,不知道哪兒去了。轟炸過去後,發現李訥好好地在老百姓家裏玩呢。李訥與李敏的名字是對著的,‘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

維特克:“好名字,個性是否符合?”

江青:“不完全,李訥像你一樣是學曆史的。在學校是全五分的優等生,越學越蠢,所以我把她趕到鄉下去,後來到軍隊造反去了,叫她做了軍報負責人。她說不願當阿朱別依,又造反,到鄉下去。林彪集團迫害她,差點沒把她綁架走,綁走了另一個像李訥一樣戴眼鏡的。李敏也是造反派。對李敏我盡量避嫌,她是‘九一六’的頭頭,國防科委的。去年到青島我見了她,又是罪名,罪上加罪了,我隻好都不見。”

維特克:“為什麽叫犯罪,什麽罪?”

江青:“他們說她告了王秉璋的狀。王秉璋是林彪的幹將。其實她沒告誰的狀,她講了聶榮臻的事,我說聶榮臻同誌是保護對象,是爸爸保護的人,我們都要保護。但她回去後,大家都說她告了王秉璋的狀。李訥去軍報時,說李訥奪了他的權,因為軍報是他們的一個重要陣地。”

維特克:“他們是誰?”

江青:“他們是指林彪一夥。總之這兩個孩子跟隨父母幹革命。我說男孩子更好。我的女孩子吃醋,說我偏心,重男輕女。家裏事談多了沒意思,還是談西北戰場吧。”

“敵人在西北戰場是23萬人,我們的軍隊是2.5萬人,包括兩個縱隊,八個野戰軍旅。縱隊司令一個叫王震,一個叫張宗遜,都是一野的,一野的司令員是彭德懷。我們撤離是主動的,有計劃的。每天夜行軍,很冷,冰有一尺多厚。我們是在1947年3月18日下午6點開始行軍的,每天有記錄。19日我們住在劉家莊,吉普車中彈。3月21日到高家澗,每天夜行軍,毛主席在這裏組織青化砭戰役。這時毛主席決定把中央分為前委、工委、後委。前委為毛主席、周總理、任弼時同誌和陸定一(陸定一不是好人);工委負責人是劉少奇,他是個壞人,你已知道了;後委負責人是葉劍英同誌。那時周恩來同誌也過了黃河去安排這些機關。毛主席向西跟敵人周旋。每天夜行軍,我們與敵人隔一山,叫隔山行軍。中央機關代號‘三支隊’,我是中央直屬大隊的政治協理員。中央機關有4個大隊。每天夜行軍,十幾歲的青年特別想睡覺,甚至站著都能睡著。我有匹馬,小通訊員拉著馬尾巴走走就睡著了。每到晚上3點就想睡,條件反射,一到3點就支持不住了。把所有革命歌曲都唱了,不讓自己睡著,以免跌下馬來。因為我要下了馬就成了別的同誌的包袱了,所以一直堅持在馬上。我有高酸胃炎,行軍中一會兒上山一會兒下山,變成了低酸胃炎。這裏要提一個人,應該紀念她,就是斯特朗。斯特朗要求與我們一起行軍,由於她年紀太大,就勸阻她。全國解放後她又回來了,這說明中美兩國人民的友誼是沒有間斷過的。

“3月31日到邱家坪。每小時行軍有10分鍾休息。休息時我看見警衛戰士不僅戴國民黨的帽子,還戴國民黨帽徽,我非常生氣,說‘摘下來’。我從來沒有戴過國民黨的軍帽,毛主席也沒有戴過,我隻是戴八角帽。為戴這八角帽子還大吵了一次。有一次我戴了好幾天了,別人強迫我摘下,我非常生氣。在延安黨校別人要我取下了,我大哭了一場,後來隻好組織上服從。我不明白為什麽國共一合作就不能戴八角帽。”

維特克:“為什麽他們要你摘下這種帽子?”

江青:“因為黨內有右傾機會主義者,他們說既然國共合作了,就應該戴國民黨的帽徽。他們沒想到我們是共產黨員,八路軍、新四軍不同。當時黨校校長不是康生同誌,而可能是羅邁,就是李維漢,他不是好人。咱們接著談帽徽的事。我讓摘下國民黨帽徽戰士們說他們不敢。我說國共都打起來了,內戰已經爆發了,你們還不敢?我負責。大家把國民黨的帽徽摘了,生氣地扔了。但行軍中找不到紅星來代替。那時警衛部隊屬於正規軍,中央警衛部隊不到兩個排。

“這以後都是和敵人隔山行軍。嚴寒,非常冷,我們向三邊走,中間休息10分鍾,戰士們都得踏步。我穿皮衣、皮褲、皮大衣都冷得發抖。做飯的同誌拿小瓶酒給大家每人喝一口,我一喝渾身都熱起來了,但不久又冷了。每天傍晚行軍,拂曉宿營。

“4月5日到達青羊岔,接近三邊了,這是古戰場。三邊有三寶:鹹鹽、皮子、甜甘草。

“4月9日開會,毛主席向全黨發出通知,即《中共中央關於暫時放棄延安和保衛陝甘寧邊區的兩個文件》,指出蔣介石占延安和陝甘寧邊區,絲毫不是表示國民黨統治的強有力,而是表示國民黨統治的危機業已異常深刻化。

“《通知》號召全黨全軍堅決以戰鬥精神保衛和擴大陝甘寧邊區和西北解放區。這時毛主席改名李得勝,周恩來總理改名胡必成,就是一定要勝利,一定要成功。中央機關改為‘九支隊’,還是4個大隊,中央後大隊是其中之一,我是這個大隊的政治協理員。

“4月12日到王家灣,距敵人隻有20華裏。在這裏我們住了將近兩個月,直到6月7日。幾個人擠著住兩個窯洞,我和毛主席住裏麵,總理、任弼時同誌和陸定一住外間。他們一開會,我就到驢棚裏。有好多虱子,別人都知道怎麽抓,但我不知道。我更多時間是在做群眾工作和找別的工人做,所以長虱子。那張照片說明毛主席怎麽接近群眾,我們住在老百姓家裏。在王家灣時,我又瘦又黃,肩上老腫,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天做群眾工作回來,毛主席說,啊呀,不得了。警衛員把炕沿揭開,發現好多臭蟲,臭蟲把我咬腫了,吸了好多血,後來我們把它的大本營消滅了,但不可能全消滅,因為那個地方不久又有了。當時在中央有鬥爭,即陸定一老要到河東去,任弼時同誌在這個問題上也同意他,但任弼時同誌是個好同誌。他們一直吵架,我不知道為什麽。毛主席總對我生氣,我不知道怎麽好,但我感到氣不是對我發的,逐漸也就習慣了。在王家灣開始組織幾個戰役。羊馬河戰役全殲敵整編135師,俘虜旅長以下4000餘人。5月4日蟠龍大戰,全殲敵整編167師欠一個團,俘敵正副師長以下6700餘人,是胡宗南的嫡係,繳獲白麵1.2萬多袋,軍衣4萬多套。這時毛澤東主席曾派周恩來同誌,當時是中央軍委副主席代理總參謀長,到蟠龍祝捷。在王家灣毛主席寫了《關於西北戰場的作戰方針》,指出蔣介石政府已處在全民包圍之中,蔣介石政府的強大,隻是暫時表麵,其進攻是能夠打敗的。中央直屬支隊從一開始行軍就有兩派,一派堅持相信毛主席的指示,一派認為敵人力量強大。我是這一派的頭,那一派認為國民黨地大物博,人數眾多,又有帝國主義幫助;我們地區很小,盡在山溝裏轉。我說我們是辯證唯物主義者,馬克思強調改造世界,也就是說我們相信人的主觀能動性。同樣的東西,不論是棉花還是鐵,是鋼還是別的東西,在不同的人手裏效果不同。蔣介石的軍隊打仗沒有目的,他們隻是國民黨的炮灰。他們雖然東西多,但到頭來還得送給我們,蔣介石是運輸大隊長。雖然我們人口少,但一個頂一個,有時一個頂十個,所以我們必勝。當時兩派辯論非常激烈,在中央直屬大隊裏,大家還是瞧不起我,這個鬥爭一直到河東。

“6月7日到小河,這時敵人向我們運動了,我們住了很長時間。那天下雨,主席不進窯洞,看到每個戰士都宿營以後他才進,也沒有雨衣,隻有我有件雨衣。6月8日這晚的行軍可以描寫一下。從小河向田茨灣走,都是山,下大雨,走了一整夜,腳下幾十裏,實際隻有幾裏,因向導迷了路。國民黨軍隊膽怯,他們宿營在山上點篝火。我不想給主席和他的警衛員增加負擔,故意落在後頭,在馬上不下來。因為我下來就給別的同誌增加負擔。很多同誌說山這麽陡,多危險,同誌們把我拉下來。我們怎麽行軍呢,我們手拉著手,排成一行,因為什麽也看不見,又是風又是雨。撲通,我的頭碰到一個同誌背上。撲通,另一個同誌的頭碰在我的背上。連說話也得小聲,因為敵人離我們非常近。天還不亮,雨小了點,前麵傳口令說毛主席找我,在山邊等我。行軍以前我求毛主席同意了穿我的雨衣。我穿一件鬥篷,是戰利品,是日本大衣,可當雨衣穿。我告訴毛主席,這可以當雨衣,你就穿我的雨衣吧,你一定要穿,否則要感冒的,我怕他感冒,他同意了,那天穿上了我的雨衣,這是我的勝利。在山邊見到毛主席。當時我身上有個搪瓷缸子,拴在皮帶上,一個戰士有個熱水瓶,倒水給主席喝,給我喝,再給警衛戰士喝,都在一個杯子裏。天亮了,我們找破窯洞休息。我們人很少,周恩來同誌笑著問我怕不怕?我說這算什麽,有200多人,還有槍,我在白區工作都是單獨一人,有什麽怕。9日黃昏到田茨灣,這裏住了一周,敵人退卻了,不敢再接近我們。6月16日我們又回到小河。敵人到了王家灣、小河就不敢前進了,劉戡住在我們住過的窯洞裏。”

維特克:“你們為什麽又回到小河?”

江青:“因為敵人已撤退了,我們要去堅守,我們去慰問王家灣的群眾,幫助他們堅壁清野,幫他們撤退。還是有些老百姓給國民黨抓去了。王家灣的老百姓到小河去要我們回王家灣去,他們哭著說待我們不好。我們說怎麽不好,他們說沒讓我們吃白麵。白麵是陝北最好的飯了。行軍前王家灣附近的老百姓來到我們窯洞裏,都要跟著我們走,其實我們已安排政治部負責這項工作了。他們一定要跟我們走,因為當時很恐慌。有個還鄉團的老頭,兒子在榆林,見了敵機就鞠躬,他藏了很多糧食,後來老百姓給他捆上帶走了。誰想到他藏了這麽多糧食,過去誰也不知道他這麽反動。”

維特克:“窯洞是給你們準備好的,還是房主讓給你們住,部隊走後房主再回來?”

江青:“他們給我們騰出來的,因為已經土改了,農民分得土地和窯洞。我們住在一個貧農家裏,他有三孔窯洞。這家夫婦有兩個孩子,他們自己用一個窯洞,給我們兩個,我們每人一塊床板。我們采取了下麵的措施,我們一部分向東(佯動)把敵人往東引,並有中央警衛隊派出小分隊到安塞打遊擊,這是敵人心髒。實際上我們有很多遊擊隊。有個後家溝,我去過。當時我們要分散,必須找住處,所以我去了,地形很有利。一個人俘虜了七個敵兵,這一定是真的。我見過這是真事,報紙登過。山溝裏有個地方像地道,兩個山連在一起。一個民兵幹部,看到山溝裏有七個敵人,都帶著槍,正趕著老百姓的牛羊,他看到敵人搶老百姓的東西很生氣。他很勇敢,喊繳槍不殺,然後又輕輕跳到溝的那邊變個聲調,喊繳槍不殺,敵人嚇破了膽,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就舉手投降了。一個人俘了七個人七支槍,還繳獲了許多東西。這是一個典型的故事,可寫小說。敵人很多得了關節炎,因為他們不敢睡窯洞,睡山頂上。我們一直睡窯洞,遊擊隊也住窯洞,誰願睡山上。

“群眾不向著他們,為我們保密。他們分析我們這個軍隊有幾多:短槍多、馬多、手電多、皮襖多,此外還有個女的。他們分析了一陣後,看到毛主席:啊,這是主席。為替我們保密,他們從那時起就稱毛主席為‘他’。所以毛主席的代號是他。不管你怎麽說,他們不說話,就說他。群眾就這樣替我們保密。他們見了我什麽也不問,如果誰問‘他’是誰,他們都不說。敵人打瞎子仗,因為群眾不在他們一邊。而我們對什麽事都很清楚,因為群眾在我們這邊。上次有沒有給你說過毛主席為什麽能同時指揮兩個軍隊?群眾支持是非常重要的條件。

“開始你認為談軍事很可怕,現在不覺得那麽可怕了吧?你看我不是走過來了嗎?

“我住在這兒你應保密,因為這是邊界,廣東省負責同誌要對中央負責,我不在乎。上次我是4月份來的,一下飛機腿很不舒服。那時人不多,我就下車走走。不久一輛公共汽車開過來,他們喊呀,喊呀,糟了,我被發現了。我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都是中學生,他們後來走了。事後沒有人傳我在這裏的消息。‘五一’我公開露麵了,報紙也登了,這以後香港報紙才報道了這個消息。群眾會保密的。

“我們在田茨灣住一個星期,那裏有7戶人家。我住那裏做過群眾工作,有一件事印象很深。有個雇工,分到30坰地,一坰是3畝,但還是個雇農,他沒有牛,沒有農具,什麽都沒有。陝北群眾生活很苦,不出棉花,一年收獲的糧食2/3花在穿上麵。他們沒有見過這種線,我們紡的。群眾看見我頭上紮頭發的線高興極了,因為當地群眾都用羊毛紡線,他們習慣用羊毛線。結婚的婦女梳髻,未婚的梳辮子,女的見我老摸我,摸一身虱子。隴東的婦女很漂亮,我們去過的地方的婦女都很漂亮。”

維特克:“他們是漢族還是少數民族?”

江青:“都是漢族,我們沒有去過少數民族地區。根據她們的習慣,婦女總愛在臉左或右邊留一撮頭發。我們住的那家有個姑娘叫蘭蘭,他們還有個女兒叫桂花,桂花的父親是個招郎,實際上是長工,土改分給他很好的窯洞不敢住,怕老丈人。

“地主討了許多小老婆,實際上都是奴隸,解放後每個小老婆都分得了一份地。“6月16日,我們從田茨灣又回到小河,一直住到8月,約一個半月。這個時期我們一野先後在隴東、三邊打了兩個戰役,這兩個戰役給寧夏、青海馬家軍(馬步芳、馬步青、馬鴻奎)以沉重打擊,收複了陝北甘寧邊區西部廣大地區。這時全國各戰場也取得重大勝利。我軍經一年作戰,從1946年6月至1947年6月,共殲敵正規部隊97.5個師,連同部分非正規軍共112萬人。”

維特克:“你們對這些人怎麽辦呢?”

江青:“多數補充到我們的軍隊。首先進行思想教育,然後通過憶苦三查,他們不願回去了,讓他們回他們也不回,因他們的家鄉還在國民黨統治區,他們願跟我們軍隊去解放自己的家鄉。他們打仗都有個明確的目的,解放自己的家鄉,推翻土豪劣紳,分土地報仇。大多數國民黨的兵都是勞動人民。他們是給綁著抓走的。”

張參謀:“俘虜兵什麽也不要,隻要頂帽子,就參加我們的部隊打仗。”江青:“邊區人口很少,前方需要補充,所以俘虜經教育,一周以後他們就上前線,打得很勇敢。那時我們軍裝不夠,所以供不起軍裝,隻給他們一頂帽子。我們的戰士打仗時穿什麽樣的衣服都有。”

維特克:“上邊提到的三馬和你們行軍有沒有關係?”

江青:“有關係。他們非常頑固。比國民黨的兵更厲害,更凶。我們把他們的後方掃蕩以後他們就沒法了。他們有很多騎兵,行動很快。”

維特克:“紅軍去過的大部分地區都得到支持,他們為什麽反對紅軍?我記得在《紅旗飄飄》裏讀過三馬的事。書裏說他們也支持紅軍。我不明白他們反對的基礎是什麽,他們是反對漢人還是由於宗教或其他的原因?”

江青:“什麽都不是,他們是地主資產階級,這是個階級關係。不是所有的回民都反對我們。三馬的軍隊是向著蔣介石的。”

維特克:“他們是不是和國民黨合作?”

江青:“他們有關係。”

維特克:“國民黨給他們軍事裝備?”

江青:“他們不太聽話,他們要獨立,是雜牌軍。國民黨給他們一點東西。因為國民黨要控製他們,所以他們要獨立。宗教是次要問題。他們軍隊的頭子是反動的,都是大資本家。

“《紅旗飄飄》大都不可靠,讀時要小心,要分析。”

維特克:“我把《紅旗飄飄》當參考資料。”

江青:“不行,不行。”

維特克:“當參考資料也不行?”

江青:“比如有個作者叫王超百,是國民黨特務。他給《紅旗飄飄》寫了許多文章。有的是別人寫的,他拿過來自我吹噓,有的歪曲曆史,你必須非常小心。當然我們不是全盤否定它。我沒有把《紅旗飄飄》那幾本書都讀完,我讀到中間就發現這些問題。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就懂了。‘胸中自有雄兵百萬’的作者閆長林曾是毛主席的警衛員,我認識他。他沒任何寫作能力,根本不知道怎麽寫文章,他請了報社的人幫他寫。他有的地方寫得好,有的地方不真實,因為是別人替他寫的。如寫小河向田茨灣行軍,明明敵人在山上宿營,但他說山底下都是敵人,其實敵人都在山上有篝火,這不真實。他對我個人報道也不正確,說我給主席做鞋,實際上我做政治工作,在爭論中我是一派的頭。他也知道我在那裏是做群眾工作的,他不提這個,而說我給主席做鞋,我從來沒給主席做過鞋,這是歪曲。”

維特克:“可能他有偏見。”

江青:“他是我的部下,他對敵人估計過高了,害怕他們,否則他不會那樣說。很清楚,敵人在山裏,我們周圍山上都是敵人,但敵人不知道我們就在山腰,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就下山抓我們了。我們隻有200多人,敵人怕我們。閆長林描寫的事實剛好相反。我隻是告訴你這個小例子。”

維特克:“因為我們材料很少,很難區分正確和錯誤,所以有什麽材料,就信以為真。這也可看到材料少的後果。除非有材料證明,那是錯誤的。”

江青:“主席在《解放戰爭第二年的戰略》一文中總結經驗時說,97.5個師112萬人的戰果就奠定了我軍殲滅全部敵軍的基礎。毛主席在這樣大好形勢下決定召開前委擴大會,也叫小河會議,專門討論和布置了全國戰略反攻。第一年是戰略防禦階段。前委實際上是中央機關這時將代號改為九支隊。中央警衛團改為三團。8月1日以後開始行軍,沿著這條路走《指圖》,這是急行軍,一般來說每小時行軍10裏。8月13日經綏德沒有停,到延安岔,8月14日離去。15日敵占綏德。這次行軍,前有7個師攔截,背後和左邊也有敵人。形勢看來很緊張,敵人是‘趕鴨’戰術,要把我們趕往河東。那年比較旱,但一開始行軍又下起雨來,老不停。敵人非常殘暴,所到之處,雞犬不留。因為旱莊稼很矮,敵人放牲口去吃。我們的堅壁清野工作做得好,幫助群眾藏了很多糧食和其他東西。8月15日後還是急行軍。8月17日到達白龍廟,當天中午到佳縣城下,這是個有名的地方。我們坐在一片沙果林裏休息,我買了水果給主席吃。當時的敵情是,一路敵人從吳堡來,另一路從榆林、橫山來,逼近米脂,是敵人的主力軍。他們打算夾擊一野,逼一野和中央機關渡黃河。根據張參謀的記憶,主席在那裏開了會。敵人距我們隻有15華裏,那時誰也不知我們應向哪個方向走,是從東往西還是往南。機要室一個人端一碗飯說要到河東去吃,膽小鬼。毛主席突然下令直插佳蘆之間,中午開了個會。敵人以為我們到河東了,但是我們的戰士還是想出了辦法,他們把白龍廟拆了,很快就把橋搭起來,過了河,又拆橋,敵人過不去了,全隊安然渡過去了。這不是主力,是中央機關。敵人以為我們到河東去了,他們一直想趕我們去河東。8月19日到梁家岔,主席親自到前方用電話指揮作戰,部署沙家店戰役。有一個電影描寫這一戰役,但由於作者缺乏戰鬥經驗,所以沒有描寫戰鬥,隻寫了糧店和後勤工作,電影拍得不好。梁家岔是個很重要的地方。打榆林是彭德懷的意見,毛主席勉強同意了,但打不下來。毛主席命令部分部隊佯攻榆林,叫主力悄悄退回,然後把部隊布置成一個口袋,攻沙家店。國民黨主力36師是軍建製,我們2萬多人埋伏在沙家店,僅沙家店一戰,全殲整編36師(胡宗南的主力)。沙家店戰役標誌著中國人民解放軍在西北戰場反擊的開始。西北戰場發生了急劇變化,解放軍在西北戰場反攻的開始也就是反攻階段的開始。8月23日到朱官寨,在這裏住的時間不長,沒東西吃,吃幹豆角,幹豆吃了脹氣。日子不長,大家情緒很高。毛主席寫了《解放戰爭第二年的戰略》,規定了我軍第二年作戰的基本任務:‘舉行全國性的反攻,即以主力打到外線去,將戰事引到國民黨區,在外線大量殲滅敵人。’在這裏前委機關代號改為教導旅,總理兼旅長和政委。9月21日動身走了,23日到神泉堡。前委機關住這裏。毛主席到佳縣時,群眾看到很激動,都流淚了。因為他們遭過敵人的蹂躪。在這之前,8月18日到譚家坪,參觀了峪口造紙廠。群眾見了還是哭,仍說‘他’。10月21日走到南河底,遊白雲山。29日到呂家坪。我從佳縣過河接李訥,騎馬到雙塔附近山西的三交。這時鄧大姐也到別處開會,隻有一個女保姆,還有後方機關。11月1日回神泉堡,與主席登上佳縣城牆看九曲黃河,並向西看延安,對延安很留戀,但那時已要去指揮全國戰鬥了。我們在神泉堡住了十幾天,主席寫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宣言》(即《雙十宣言》)、《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關於重新頒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命令》。在《雙十宣言》裏,主席提出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的偉大號召。中央直屬隊作了憶苦三查運動。四個大隊,三個大隊的領導都垮了。我們這個隊,我是協理員,我們很厲害。讓下麵先查,最後我憶苦時,戰士們都哭了。11月14日轉移,從閻家峁到烏龍鋪、申家嶺、楊家溝。烏龍鋪群眾看到毛主席,一擁而上。我們在這裏住了將近4個月,有很重要的文章和會議。中央於12月25日至28日召開了擴大會議。毛主席在會上作了題為《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的報告。這個報告是毛主席口述,我記錄的。這個報告是打倒蔣介石、建立新民主主義中國的時期內政治、經濟、軍事各方麵綱領性文件。在此期間,全國各野戰軍先後進入新式整軍運動,即憶苦三查。各解放區土改運動蓬勃發展,革命進入新高潮。為了使黨的路線政策深入貫徹,毛主席在楊家溝還寫了一係列光輝文獻,都在四卷內。

“1948年春,我們經過新式整黨整軍後,在各戰場展開強大攻勢,戰爭中心轉移到蔣管區、華北地區,已把晉察冀、晉冀魯豫、山東渤海區連成一片,準備成立華北人民政府。正在這時,西北野戰軍攻下宜川,一野主力也打到蔣管區,打死劉戡,29軍的頭。這時毛主席與中央機關堅持陝北的目的已勝利達到。經中央決定,前、工、後委又合起來,計劃3月21日離開楊家溝,前往河北平山西柏坡。3月21日到吉徽店。23日經川口渡黃河,經磧口到寨則山,到雙塔。3月26日到蔡家崖住了一周。4月4日到苛嵐,這時又坐吉普車了。4月5日到神池。4月6日到代縣。經過繁峙到伯強莊。下雪,差點過不了山。因五台山是很高的,常常大雪封山,如果那天不過山就要再拖到第二年化雪後才能過。就在這裏,主席寫了《再克洛陽後致洛陽前線指揮部的電報》,主要規定了我黨、我軍在解放城市時的政策。1948年4月11日過了五台山。上山氣壓太低,下車後一步也走不了。一過山呼吸就好了。雪很深,踩下去一步還退一下。最高處不止3000公尺,有的地方有3000公尺高。毛主席身體很健康,他下連是為了幫助我。4月11日經過五台山,到楊林街,瀏覽了五台廟。廟非常大,走不完。13日到河北省阜平縣城南莊,敵人飛機跟上來了。有內奸用電台指揮敵機轟炸。每個炸彈有25磅,5~10個捆在一起。18日到達花山,敵人盲目轟炸,對山上的白楊樹也扔很多炸彈。毛主席在花山寫兩篇光輝文獻。1948年4月18日,周總理到西柏坡打前站。毛主席5月27日到達西柏坡,即今天的平山縣。毛主席在西柏坡住了10個多月,寫了大量光輝文獻,直接組織指揮有決定意義的三大戰役。親自主持召開有偉大曆史意義的七屆二中全會,製定了黨在全國勝利後政治、經濟、外交的基本政策。這是由新民主主義革命逐漸轉變到社會主義革命的偉大綱領。1949年3月25日,毛主席離開西柏坡經保定到達北京,並在西郊機場檢閱了部隊。

“著重講一下三大戰役。主力決戰,隻給數字。遼沈:殲敵33個師,47.2萬餘人;淮海:殲敵5個兵團56個師,55.5萬人;平津:連消滅帶起義,第39兵團,52萬人,共殲158個師,154萬餘人(正規軍)。這時敵軍290萬,我們300萬軍隊。國民黨要求和談,蔣介石下野,李宗仁上台。但蔣介石拒絕在和平協定上簽字。毛主席1949年4月20日下令,向南方和西北進軍,堅決、全部消滅蔣匪幫,提出保衛領土主權的獨立和完整的口號。4月21日,百萬大軍下江南。4月23日解放南京,全麵進軍,風卷殘雲,消滅190萬正規軍,另98萬土匪。起義的有120萬人。至此,除台灣外全國解放。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毛主席當選為國家主席。”

維特克:“現在感到越來越清楚。我沒有想到這麽多人為一個外國人服務。”江青:“為中國人,信任你,相信你能寫好書,我不信一個女同誌不能寫好書。”

維特克:“我原則上相信這點。”

江青:“你到聯合國代表團去要求,謝偉思也介紹你來。見你以後,你給我印象是好的,你對中國人民友好,對世界革命……你不僅是個好的美國人,也是個好的知識分子。”

維特克:“這是我最大的弱點。”

江青:“人是變的,但天不會塌。希望你逐漸進步,千萬不能驕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魯迅講:‘我經常解剖別人,更多的是解剖自己。’你對魯迅看法不正確,可以舉例子,反對托洛斯基。有西北戰場的經驗,才可以理解主席長征和遵義會議後四渡赤水河,那是為了甩掉強敵,其中一次在貴陽,兩邊強敵,毛主席出其不意,中間插入。我沒有長征經驗,但在西北戰場跟隨主席,知道如何對敵調來調去。”

維特克:“也許當我整理加工這些材料後,發現問題再來請你澄清。這些不僅夠一本書,而是夠幾本書的材料。”

江青:“你知道我不是光搞文藝的了吧!”

維特克:“任何人不會像江青同誌文藝上有才能,在舞台上能表現。有革命朝氣的人不會是隻搞藝術了。我開始從表麵,進入肉,現在進入骨頭了。”

江青:“今天重頭戲過去了,以後可開神仙會了。今天9個小時多了,我也要睡大覺了,明天遊泳後再開神仙會。”

維特克:“你把解放戰爭戰略階段一步步談了,很清楚,下步你怎麽談?”江青:“魯迅,延安文藝座談會。你還想了解什麽,我可以重點告訴你。一生雖不長,也夠曲折複雜了。你想了解的30年代都可以談。”

維特克:“談王明路線是很重要的。”

江青:“十次路線鬥爭,平均五年一次。陳獨秀、李立三、瞿秋白、羅章龍(包括王明路線,但又是單獨的),王明路線最嚴重,四年,他在莫斯科遙控,派人到根據地裏全麵奪權,對於這些情況你不知道怎麽行?我是王明路線中期入黨的人,他那貨色我都遇到了。我對王明路線有深刻印象。從高崗、饒漱石、彭德懷、劉少奇到林彪,我都可以對你說得很清楚的。”

維特克:“在今晚的長征中,江青同誌仍是走在前麵。”

江青:“很少談這麽長的話。”

維特克好像突然驚醒了似的,趕緊跑到大桌子旁邊,搶起那些地圖:“這些都是送給我的吧?江青夫人,對於我這真是太寶貴了。”

江青:“是送給你的,不忙拿吧,我讓人給你送去。你拿著不方便。”

維特克:“還是我自己拿走好,這些對我了解你的講話是非常有用的。”維特克雙手緊緊抱著那幾卷地圖,走出門外,登上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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