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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遙遠的距離 (5,6)

(2004-07-01 11:14:42) 下一個
(5) - 奇人怪事 大學第一個學期就這樣在新鮮、興奮中即將結束。一個星期五的傍晚,有人禮貌地敲著宿舍門,我們都習慣了,一聽就是個男生。 我催著係花,“快開門去,準是找你的”。 不料係花開門後回頭朝我瞥嘴眨眼睛,“公主有請。” 石頭不太自然地站在門外。他從來不來找我,都是我去看他比賽、找他借書。 石頭說,“麗麗托我買的英漢字典,你替我捎回去吧。還有一個掛曆,送給班主任的。”石頭父母這時已經調回北京,所以寒假不回家鄉了。 我說“好吧。” 送他到宿舍樓下。 他說,“見到老師同學們,代我問好,拜年吧。”聲音裏有些傷感。他很少這樣的。 他又問,“今天有舞會吧,你沒去?” 我說,“我很少去,跳得不好。” 他說,“我也是,開學再見吧。” 寒假見到久別的老師同學們很高興。尤其“四人幫”又聚在一起。白天在雷子家打麻將,聊天,看電視。晚上回家後,莫名其妙地想起宿舍裏的姐妹們,想起石頭那天憂鬱的聲音。 送給麗麗字典的時候,發現她不似我記憶中的那麽可愛。上高一的時候,她是那種成績優異,氣質高雅的大家閨秀型。在舞台上表演彈鋼琴的時候是那麽的優雅迷人,我曾經想自己永遠也不會有她的魅力,也隻有她這樣的女孩配得上出色的石頭。而現在的她過於持重,臉上帶著疲憊,沒有靈氣。我知道高考失利而沒能去北京念書,對她是個巨大的打擊。 我想如果每個女孩是一朵花的話,有的開放得早一些,象麗麗;有的則晚一些,象我和雲兒,到現在還是不解風情。有的持續時間長一些,有的則曇花一現。麗麗現在就象是被一次失敗過早擊垮的玫瑰。 一股衝動就想問問她和石頭是否經常聯絡,關係怎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跟她不似雲兒那般親近、沒有秘密,再說關我什麽事?。。。 新學期開始後,大家都比從前用功了一些。第一學期教授們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才知道在大學裏是不好混的。我們班有一個四中來的高才生,外號“才子”,第一學期下來各門考試都90分以上,包括黨史。在他的帶動下,班上男生都是拚命學習,爭先恐後。皇後功課不好,義憤填膺地要把男生們從教室拉進舞場。她利用生活委員的權力,發動班上所有女生一起去邀請男生跳舞。少見吧?不料被“才子”識破了美人計,三兩次後,男生們再不光顧舞場,重新泡回通宵教室。 這就是我們班的不正之風。我原以為高考後這輩子無須再用功了,沒想到剛出虎穴,又如狼窩。無奈我們女生們都要象男生們一樣地,男生們都要象狗一樣地學習。 另外一件事讓所有人跌破眼鏡。我們班長是個實驗中學來的風雲人物,在中學時代就入黨了。他從第一學期就開始發展積極分子。我們宿舍老二在中學的時候,一直是三好學生、幹部,現在是團支書,自然是第一批積極分子了。她還要拉上我和皇後、係花,我們都謝絕了。我們仨是寧可看瓊瑤小說也不會去讀黨章地。 結果老二在班長的教育之下,這學期成了第一批學生黨員。而且雙入雙出圖書館、食堂,成為班上第一對公開的戀人。老二後來得個外號叫“班嫂”。其實這事也無可厚非,但班長假公濟私的行為,使我對黨的一絲絲向往也最後破滅了,致使我一直不敢靠近組織。 “才子”和班長代表了我們班上的一幫牛人。和他們同學真是上輩子造孽。所以大學裏除了皇後、係花,我基本上沒有交下什麽朋友,總覺得大家都是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 這時候我更加懷念我的童年夥伴們,和我們之間純潔無暇的友誼。。。 (6) - 有關愛情 春天來到的時候,在我們這個空氣中都充滿著浪漫情調的校園裏,高年級的學生們成雙成對地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徜佯,向我們表演著戀人們的甜蜜。加上瓊瑤小說的煽動,雖然功課壓力很大,我們還都是非常憧憬戀愛的。但是又都很迷糊,不知那是一種什麽感覺。一天我和皇後、係花又賴在宿舍裏不肯去教室。我們第一次互相談起了戀愛觀,試圖用理科生的邏輯思維理出個道道來。 皇後說,愛情就象方程式裏的那個X。開始的時候錯綜複雜,你看不清。要運用你的智慧,排除所有的假象,一步不能出錯。待你一旦解出那個X,就恍然大悟了,原來一切如此。我們聽著還是迷糊。 係花說,愛情應該是兩個人之間的化學反應。比如說吧,男生是氧氣,充實有意義;女生是氫氣,總想往上飄。兩人之間忽然有了電閃雷鳴,起了化學反應,就變成了溫柔似水的愛情。我們聽了覺得玄乎。 我說,愛情來了應該有共振。共振的條件是雙方要有同樣的頻率,那就是共同的理想、興趣、愛好。還要有同樣的波相,那就是所謂的“TIMING ”。後來我們覺得共振理論最實用,又將她演變成“心動”。 和雲兒談起這個,她說我們文科生思維與你們不同。愛情就是思念,你想想你現在最思念誰,你就是在愛誰。 我不敢和任何人講,包括雲兒。我可能不是個好女孩,覺得自己對石頭最心動,對雷子最思念。 女生之間能夠這麽坦坦蕩蕩地談論這些話題,我發現隻限於北方女孩之間。老六是江南姑娘,特別小巧玲瓏,說話儂聲細語。她從不和我們討論這些事情,一副特別純潔的淑女模樣。突然從某一天開始,跟一個男生胯著胳膊走在校園裏。這立馬成了我們班第一號爆炸性新聞。 原來小丫頭早在第一學期就暗渡陳倉。對方是她老鄉,在一個同鄉聚會上認識的,已經大四。寒假時連準公婆都見了。準公公是他們省外貿廳的頭,兼外貿公司的老板,自己兒子還沒畢業已經鐵定在北京的分公司裏任要職。老六說起男朋友一臉的幸福,耳朵上掛著男友送的帶短波收音機能聽VOA的小隨身聽,據說英語聽力大長。我們暗中象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一樣泛酸,不就是一個官倒的兒子“小官倒”嗎? 老二作了“班嫂”也就算了,隻有皇後一人有壓力。現在老六從最下麵造反,我們人人感到危機。 我和皇後、係花研究了一下,說咱們光討論理論是沒有結果地,要有行動。別把事情想那麽複雜,隻要有追求者,從中挑一個就該開始談戀愛了。記得當時那個急,比後來三十歲還沒嫁出去都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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