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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曲 (六)
(注：感謝閱讀本部小說的讀者。很抱歉，沒能控製住短篇小說的長度，壓縮一下，爭取本篇為中部收尾)
這是一個略有寒意的秋天。盟鍵開著新買的SUV，把Agate送到了美國人民醫院。美國也有人民醫院？有，除了給狗狗，貓貓看病的，就是給人看病的人民醫院。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人民醫院。你如果真沒錢，也不太可能S在人民醫院門口。
對於許多英語醫學用語，盟鍵還是有些不明白。他看著Agate在一大堆表格上畫勾勾，不少字都不認識。
盟鍵的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這樣的手術會有多大的風險。盡管醫生對Agate說了很多很多，他也在邊上聽了不少，心裏還是沒底。醫生說了，大概要7，8個小時。
“你是她的家屬嗎？”一個帶著護士帽的小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盟鍵轉過身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看出了一段姻緣。一雙清澈的眼睛，一對長長的眼睫毛，漂亮的雙眼皮，微笑地看著盟鍵。盟鍵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慌張。他躲過了這會傳神的眼睛，心裏卻很想看她幾眼。
“噢，我是她哥。”盟鍵按照Agate的吩咐回答著。有許多簽名表格，沒親人還不行。
“我會負責和你聯係。我叫梅嘉,我也是中國來的，會說中文。”梅嘉指了指一個小房間。“Agate，你可以到那裏更換衣服。這位哥哥請到這邊來。”
盟鍵聽到梅嘉說“這位哥哥”，感覺還蠻親切的。
“你妹妹是一種稀有血型，B型RH（D）-，我們有血源，但不太多。為了萬一，想知道一下你是不是也是同一血型。”
“我們不是親兄妹，我的血型是不同的。”
“噢，那好。沒問題。很巧，我和妹妹是同血型。為了你妹妹，必要時我也可以獻血。我已經有健康證明。”梅嘉笑著對盟鍵說。“等會Agate進手術室後，我也下班了。不過我可以等手術結束後再離開。過一會我到等待室找你，我們可以一起到醫院的食堂吃飯。另外你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女孩子也確實不方便，我會幫你。”
“那太感謝你了。”盟鍵感覺這女孩不僅外表漂亮，而且內心也很美麗。
“我也是知道Agate是捐自己的肝髒給別人後，為她感動。也想為她做些什麽。”
進手術室前的Agate看上去有些不安。“我在房間裏有封信給周新，萬一我出不來了，盟鍵，麻煩你把信丟進信箱好嗎？”
“不會有問題的。你的吩咐也記住了。”盟鍵拉了拉Agate的手，這也是他第一次主動拉了她的手。
Agate被醫院的護工推進了手術室大門。梅嘉也有些事要去忙。留下盟鍵一人孤獨地站在過道上。雖然隻有幾秒鍾時間，但這幾秒鍾仿佛很長很長。他找到了等待室，電視屏幕上顯示著每個病人現在的狀況。盟鍵心裏突然有個念頭，如果自己真有個妹妹進入這手術室，那會是怎麽樣一種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梅嘉來了。盟鍵這才發現，脫去護士服裝帽子的梅嘉，亭亭玉立，正是，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盟鍵有點不相信，自己能遇到如此讓人心動的女生。
“走，我們去食堂。”
“好。”
邊上幾個等待病人的男人們，眼睛也開始在梅嘉身上打轉。
“請讓我來買單好嗎？”盟鍵小心地問。
“一般我不讓其他人買單。好吧，今天例外。”梅嘉顯的很高興。
醫院的食物也非常平常，但盟鍵覺得很香。“能說說你老家哪的，怎麽到這裏幹護士工作嗎？”
梅嘉很健談。她一五一十地說了如何到美國幹上了這個工作。而且表示，很想考美國醫學院，隻是學費和生活費是個問題。因為她在新西蘭上大學的弟弟和有病的父母都需要她經濟上的支持。
“也因為這個，我一直沒下決心考醫學院。”梅嘉有些沮喪。“我是多麽期待能當上一名醫生。”
盟鍵突然有一種衝動，這種衝動從來沒有在他生命中出現過：“也許你嫁給我，你就能當上醫生了。”說完這句話，他後悔不已，感覺自己像個馬路求愛者。
“你那個妹妹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真的不是。”盟鍵有些急，怕她誤會。
“你們住一起？”
“是的，她是我房東。僅此而已。”
“我信你。”梅嘉點點頭。“那我們先交個朋友吧。”
盟鍵真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奇跡。他本以為梅嘉這樣漂亮的女孩，肯定有男朋友。
“能認識你，我，我太高興了。”盟鍵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也是。你是我喜歡類型的人，等你的出現，等了很久了。”梅嘉輕輕地說。
好一陣子，倆人都沒說話。仿佛都在細細品嚐著這種近距離的味道。
人和人的緣份就是如此。男人盟鍵這輩子愛過，痛過，追尋過。茫茫人海裏，就是找不到他愛的和愛他的人。而今天，無意間，幸福突然降臨，來的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偶然。這真有些讓盟鍵感覺有些在做夢。
“我怎麽感覺像做夢？”
“我也是。”
人生如夢，夢造人生。盟鍵和梅嘉這場夢，夢出了場婚禮，夢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轉眼梅嘉已經從醫學院畢業進入醫院當住院醫生。盟鍵努力的工作也讓他在中國的公司也得到了巨大的發展。最近一段時間他忙於公司上市的事情，經常在美國和中國之間來回飛行。
就如盟鍵答應過的，他負擔了梅嘉弟弟和父母全部的經濟支持。自己也在美國好區買了棟豪華別墅。
當了住院醫生之後，梅嘉的工作很忙。有時2，30小時不能回家。盟鍵很心疼自己的愛妻。“梅嘉,太累了就別工作了，別把身體搞壞了。我們不缺錢。”
“在家當家庭主婦那可不行。那還不憋S”
“我是擔心你身體，這樣十幾小時不休息身體受得了？”
“沒事。我的那個住院醫生主任非常nice.他安排工作時都對我比較照顧。”
“就是我見過的那個大胖子李查德？”
“是”
“那就好。不過你不在家時，我會很寂寞。特別是晚上，這麽大的房子，就我一人躺在空空的大床上。老婆卻在外麵為工作打拚。我想每個晚上都讓你躺在我肩膀上睡覺，怎麽就這麽難呢？”
“那你出差到中國呢？我又何嚐不是？”
“你說的也對，都是為了工作，需要犧牲一些家庭的時間。”
“嗯”
盟鍵感覺梅嘉就是自己的生命。他真希望有一天梅嘉會這樣對他說：“賣了吧，把你的公司賣了吧。留在我身邊，好好陪我。”
可梅嘉從來沒這麽說過。剛開始，盟鍵去出差，梅嘉還會有些不高興。慢慢的，仿佛她也習慣了這種雙國生活。慢慢的，梅嘉也不再計較盟鍵是否在中國多停留了幾天。盟鍵心裏也很感謝妻子對自己的理解。有時為了工作上的事忙的焦頭爛額，如果妻子再來報怨，男人會很煩。他感謝上蒼給了他懂得男人生活的太太，這樣他就可以專注地去處理好每一件事。
這次是國內公司上市前最後一次會議。計劃回國兩星期把所以的問題搞定。那以後盟鍵就不必太多奔波了。
“嘉，這次我需要兩星期時間。辦好這件事，今後就不會這麽忙了。留在美國陪你，好嗎？”
“老夫老妻了，你忙你的去吧。三星期，四星期都沒問題。真的。我也有我要忙的事。不拉你後腿。”
“那我走了，抱抱。”
“嗯，抱抱。”
盟鍵喜歡自己開車去機場。把車停在機場，回家也方便。
到了中國，紅穎親自開車來接他。
“叫你司機來一下就可以了，紅穎。”
“我有好消息告訴你，上市所有的攔路虎都已經搞定。你這次來出席幾個會議，簽名，就行了。你就成了新的億萬富翁了。 嗬嗬。”
“聽上去我將變成一個很老的老頭。”
“哪裏拉，現在的富翁都年輕化了。”
“紅穎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這麽多年的辛苦工作。”
“為自己喜歡的老板工作，那是一種享受。”
“享受歸享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快些找婆家。”
“老板，你越權了。我要保持對你喜歡的權力到老。你可管不了。”紅穎說這話時盟鍵感覺她一直沒長大。“沒辦法，也怪自己沒老板娘長的那麽漂亮。對了，老板，人家說海歸的男人都容易紅杏出牆，如果哪天你海歸了，把這出牆的權力留給我呀。”
“沒個正形。丫頭。”盟鍵心情不錯。不過他還是希望紅穎有個好的歸宿。
這次辦事確實順利，不到一星期盟鍵就把事情辦完了。臨走前的那個晚上，紅穎到賓館看他。紅穎帶來了兩瓶大拉菲，一定要慶祝一下。
雖然盟鍵也喝過不少好酒，這大拉菲也引起了他的興趣。他也更加能感受到紅穎的心意。
他們聊了很多話題。一直聊到很晚。
“讓我今夜陪你，好嗎？隻此一次。明天我就去找男朋友。今夜，請你別拒絕我，看在我們那麽多年的情份上。你就施舍一次，好嗎？我真的很愛你，不管你是否結婚。”
“紅穎，還是那句老話，別讓我們的友情變了味。如果當年你我就那樣的話，今天也許就沒有如此般的友情了。”
“鍵，我隻想被愛一次，行嗎？就此一次，我人生無憾了。”紅穎流淚了。
“紅穎，我是結過婚的人。我知道有了這麽一次之後你我這輩子就會有割不斷的情結。這會讓我一輩子不安。”
“今夜我要霸道一次，我不走了。你知道等待是多麽痛苦的事。”紅穎邊說邊開始脫衣服，走進了衛生間衝洗。
盟鍵沒有猶豫。他在桌子上留了幾行字匆匆離開：“對不起。我不能對不起我妻子。保重，你永遠的朋友。”
第二天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盟鍵一直有些內疚。他知道他肯定深深地傷害了一個如此真誠地幫助他，更愛著他的朋友。這讓他很鬱悶，他真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是紅穎這樣的好朋友。想著想著，昏沉沉的，飛機已經到了美國。
已經是半夜，高速公路上車輛也不多。紅穎的事還是讓他有些不安。
“就差一點點，自己可能就出軌了。”他想想有些後怕。
到家了，還是自己的家好，甜蜜的home.這世界上屬於自己的最幸福的小天地。提前一星期回家，定會給太太一個大驚喜。
他悄悄的進了房間。為了不把太太吵醒，他在邊上獨立的客房樓裏洗好澡。他很喜歡這套客房設計，完全獨立的樓梯，獨立的房間和衛生間。
脫掉鞋子，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主睡房。拉起被子，睡了上去。這一睡不打緊，可把梅嘉嚇得尖叫起來。夜空中，梅嘉的叫喊聲是如此的恐怖。而更為恐怖的是，盟鍵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Oh my God.”
盟鍵打開電燈一看，這赤條條,毛茸茸，胖乎乎的男人，正是住院醫生主任大胖子李查德。
盟鍵瞬間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來了：這男人怎麽在這裏？ 幾秒鍾後，他明白了，這個大胖子男人正在頂替他的缺，當他太太的臨時丈夫。
“I am sorry, I am so sorry.”大胖子忙著找褲子，卻被被單絆得一時下不了床。
盟鍵沒有去看梅嘉，他覺得似乎沒再多看一眼的必要。
轉身他走出了這個幾分鍾前還是讓他覺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個屋簷下。
打開車燈，汽車的大燈把車庫門照得雪亮。
“雨妍在哪裏，雨妍現在在幹什麽？”雨妍，他已經很久沒想過她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幸福的婚姻竟然讓他都快忘記了這個讓他曾經深深愛過，又被深深傷過的女人。今天，他突然想起了她，很久沒有發作過的陣陣心痛，又恢複了往日的瘋狂，不停地開始向他的心房進攻。
車輪在滾滾向前。雪白的燈柱努力地在照亮盟鍵的視線。但夜茫茫，盟鍵還是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我老了，真的老了。怎麽就看不清這條家門前熟悉的道路呢？”
一個男人三部曲中部完
Ro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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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變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