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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之途
第二天一大早,天氣已經開始悶熱。一晚上下來,愛蓮感覺身上汗粘粘的。拿上毛巾,直奔洗手間。
宿舍的公用洗手間有三部份組成:廁所,洗衣槽和洗澡房。平時一大早充滿女性喧嘩聲的洗手間,突然變得安靜,冷清。當涼水從淋噴頭淋到愛蓮的頭發時,愛蓮還是感到了一些寒意。學生宿舍是不提供熱水的。所以,也隻有在夏天,學生們才真正能享受到全身淋浴的待遇。
從洗手間出來,範生已經在她的宿舍門口等候。
“大小姐,我們要趕緊走了。火車可不等人。”愛蓮終於看到了範生著急的樣子。記憶中,此君可從來沒如此慌忙過。
“不就洗了個告別澡嗎。”看見範生,愛蓮的心情有些好起來。她身上隻穿了件小背心,半露的豐滿前胸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可從來沒這麽穿著走出過這女生樓。
匆忙做了最後的整理,走出這住了4年的大樓,愛蓮還是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別了,女生宿舍”。
兩個大箱子是愛蓮全部的校園家產。範生有些吃力的左右開弓般的提著。男人,似乎天生就是要做苦力的。
校園門口的公共汽車直達火車站。這就省了不少中轉之類的麻煩事。售票員還在用當地特有的口音叫著:“大家買票了,買票了。不買抓到要罰的”。這樣的方言聽了整整4年,不知再來此地猴年馬月?
進了火車站,多數旅客已經進了車廂。讓愛蓮吃驚的是,範生買的是臥鋪票。這是愛蓮平生第一次坐臥鋪。看著陌生的臥鋪車廂,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範生把行李放置完畢後,靜靜的坐在愛蓮邊上。從書包中拿出了一些食物,有水果,有飲料。愛蓮突然發現原來範生是個很細心的人。她希望時光就在這一刻凝固,範生能永遠就這樣待在她邊上,給她一個寬大的肩膀依靠。
“火車馬上要起動,送客的同誌請馬上下車”。列車播音員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了過來。愛蓮突然有一種衝動,很想抱抱範生,哪怕就一秒鍾。
而範生呢,似乎毫無告別的意思。還慢悠悠的又從書包中取出一本讀者文摘雜誌。愛蓮害怕範生來不及下車,但又舍不得讓他下車。這一分一秒都是那麽的珍貴。
突然,火車開始慢慢的動起來了。
“範生,你你你,怎麽辦?下不去了。”愛蓮著急了。
“啊呀,這可怎麽辦?”範生也是大吃一驚。“看來,我隻能把你送到目的地了。嘿嘿。”
“還笑,補一下票,到下一站下吧。”愛蓮心裏還是喜歡這樣一個小意外。
“票已經補好了,你看”
愛蓮接過票子一看,是兩張都到內地去的車票。登時,愛蓮愣了一愣,突然淚水像山泉一般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現在的範生,不僅僅像老同學,更像大哥,像父親。一種無法言表的溫暖,徹底融化了愛蓮那顆苦悶的心。有範生的陪同,她又回到了人間。
這一天一夜的行程,是愛蓮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她感覺就像倆人去哪度假,去哪遊玩,甚至有點像度蜜月。
“你們是旅行結婚嗎?阿姨。”對麵有個小男孩瞪著大眼睛問愛蓮。
“不是,小朋友。”愛蓮臉上有些發燒。
“是旅行結婚就好了。上次那個阿姨是旅行結婚,給了我好幾塊大白兔奶糖呢。”小男孩有些失望。“那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呢?”
“小朋友,等你長大了大人也就都結婚了。要吃糖是嗎?我這裏有泡泡糖,給你吃。”範生笑了笑。
小男孩一邊看了看爸爸的眼色,一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接過了泡泡糖。“說謝謝叔叔阿姨。”小男孩爸爸向範生點了點頭,目光又往愛蓮臉上掃去。愛蓮感覺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睛很特別,目光中似乎有一種邪氣,那種花男人特有的邪氣。
就這樣,火車停靠了一站又一站,終於來到了N市。看著範生提著兩大箱子,她想像不出如果現在沒有他,她該怎麽辦。接下來,前往汽車站,要趕到M縣。那家工廠據說在那裏。又經過3小時車程,終於到了M縣。過去江南的縣城愛蓮也去過不少,可從來沒見過如此蕭條的縣城。街道上有毛驢,老鄉頭上還紮個頭巾。說話也聽不太明白。連問幾個人,都不知道這家廠在哪裏。沒辦法,隻好找個招待所住下。
招待所房間是4人一間。男的房間都住滿了人,女的房間也挺滿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愛蓮的房間卻隻有她這一位客人。在食堂裏吃了些從沒吃過的食物之後,他們在愛蓮房間裏默默坐著。範生很想活躍一下氣氛,可看著愛蓮一臉憂鬱,把話咽了下去。這一次是他,主動拉住了愛蓮的手:“別擔心,明天會打聽到工廠在哪裏的。很晚了,休息吧。”
“嗯,我有些害怕這個地方。這麽晚了應該沒女客人來了,要不,你就在這裏休息?”愛蓮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完了這句話。
一句話,有時會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要知這一夜發生了一件怎樣一件讓範生崩潰的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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