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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說:無奈的人生 (下)

(2008-12-02 15:03:05) 下一個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聽到一陣說話聲,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手上掛著點滴。

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應該是在湖旁的圓石頭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送進了醫院。

直到護士進來換藥,才問明白事情經過,原來虛脫而暈倒,被一位好心人送到醫院。

更讓我吃驚的是同事小安居然出現在病房。

“你醒了,真是嚇死我了”小安幾乎要哭。

“小安,你怎麽在這裏?”

“醫院給我們單位去了電話,我一接到電話就過來了”。小安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關懷的目光。

回到自己的城市以後,小安幾乎天天往我的宿舍跑。她什麽也沒問,隻是盡心的照顧著我的生活。這以前,我很少讓她進入我的宿舍,因為,我的宿舍和我的心一樣,容納不下第二位女人,一位我不愛的女人。而今天,小安依然進不了我的心,但我卻無力拒絕她進入我的宿舍。

我活在空虛中,搞不明白為什麽依依會如此絕情。國外真的就那麽好,可以讓一個人用犧牲愛情去換來一張簽證?還是依依她變心了?也許,這是因為她和師兄日久生情,而舊愛如何抗拒得了新歡。

每當閑暇時,我腦子裏就會浮現出依依,每每的,都把我帶入無邊的苦惱之中。有時連坐在大眾廣庭的公交車上,想到依依,心酸處,不覺眼睛紅潤。趕緊扭過臉,望向窗外,讓過往的人流和交通掩蓋住克製不住的心痛。

在小安麵前,我必須努力的去扮演瀟灑。我和她開玩笑,陪她逛商店,而她哪裏知道,每當她專心挑衣服時,我也許會在那一瞬間把思緒再拋向封存在腦子中的苦海。那一刻,我的靈魂是出殼了。

知道這樣對不起小安,但人的思維和靈魂,不是意識可以控製的。

我努力彌補這一切,努力忘卻那一切,而一切的一切,卻又如此難彌補和忘卻。

一年後,大學同學會,小安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一起去參加。

會上除了依依和其它一些出國的同學,幾乎都到齊了。

同學會沒有人提起依依,大家仿佛都忘了她。就連依依最好的朋友張姐,也一字不提她。他們一定是怕我聽了以後尷尬。

雖然,依依沒有到來,但空氣中,我卻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她的存在。果然,當我從洗手間出來的一瞬間,我看見了她,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依依。

她,迎麵而來,如夢一般。

那一刻,我驚呆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會在這裏出現,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你好嗎?”依依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此時,小安正好過來。我抱著小安的肩膀,努力的裝出最燦爛的笑臉。“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介紹一下,這位是小安,我的未婚妻,我們很快就要結婚,邀請您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人世間如果有甜酸苦辣四味的話,那此刻的我,除了甜,什麽味道都在我腦海裏翻江倒海。我不知道自己這麽說的目的是什麽,是想報複依依?人家早有愛人,你報複得了嗎。想顯示自己沒了她依然過的很好?還會有人care about you? 我的思維亂了,邏輯亂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恨她還是在愛她。

依依的臉開始扭曲。那一秒鍾的表情,我終身難忘。

當我聽到“恭喜您”三字從依依口中說出的同時,也看到了她那晶瑩的淚水突然爆發,很快流到臉頰,流過嘴角,流到脖子上,流到依依脖子上的貝殼項鏈,那條我們一起出遊時所買的項鏈。

而當我正在注意到這條項鏈時,她已經轉過了身去。她走了,一步一步的從我麵前離開,一步一步的從大門口消失,刹那間,她剛剛占居過的空間,被大門嚴嚴實實的覆蓋住。

依依就象空氣,從整個世界中消失。

半年後,我和小安結婚。我用所有的存款,給小安買了一條漂亮的紅寶石項鏈。佩戴在小安身上,很漂亮。而每次當我看到這條項鏈,總是想起那條最不值錢的貝殼項鏈。

幾年後的同學會,依然沒有依依出現。同學會結束的那個晚上,張姐約我到她的旅店一談。

而從張姐那裏知道的,讓我這輩子無法再生活在安寧的靈魂之中。

那一年,就是依依不再和我聯係的那一年,噩耗從天而降。一次偶然的機會裏,依依被查出得了絕症。這對依依來說是多麽巨大的打擊。但堅強的她,決定和病魔抗爭。

為了不讓我牽掛,為了不讓我擔心,更為了在沒醫好前不連累我,依依這才借用出國一說來回避我。

那天雨夜,她一直遠遠的陪著我在湖邊獨自流淚。我的痛苦,讓她更堅定與病魔鬥爭,要用一個康複的身體,給我一個驚喜。也是她,把我送進醫院,遠遠的一直陪到我出院。

而上次的同學會,我所說的話,真正的刺激了她。她的精神支柱徹底誇了。

依依把這一切告訴了張姐,從此失去了和任何人的聯絡。

我用畢生所有的力氣再次跑到依依家,又用畢生所有的力氣再次敲打著依依家的大門。

出來的依舊是依依的母親,滿頭掛滿白發的老母親。

“你來遲了,依依這次真的出國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老母親塞給我的小包裏,是那條貝殼項鏈。一行小字上寫著,

“貝殼耳環,沒經過您的允許,我帶走了。下輩子,我還會帶著它,無論在天國還是人間。保重了,我今生唯一親愛人的愛人...愛你的依依”。

那一夜,我流盡了下一輩子的眼淚。

人生無常,無常人生。人生無奈,無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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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rondo 回複 悄悄話 breezebrook 不好意思,讓您在那裏難過。一般來說,我的小說都為虛構,故事為記實。
breezebrook 回複 悄悄話 回複rondo的評論:
虛構的?早說呀,害得我為你們3位難過了半天。
rondo 回複 悄悄話 breezebrook 這是篇虛構的第一人稱小說。謝謝你的留言。
breezebrook 回複 悄悄話 但願依依能看到這篇文章。我們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呈現給所愛的人, 結果卻留下了無盡的遺憾。。。
好好愛你的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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