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亞新:聊聊腰上的事
(2008-07-03 22:30:12)
下一個
腰上有很多的事可聊。醫生談腰比較具體,一般局限於生理上的那部分;老百姓談腰,含義要寬泛的多。
我是個腰病患者,治療過程中接觸了一點醫學常識,也聽過不少關於腰的非專業說法,有些說法和腰病風馬牛不相及,卻又若即若離,令人啼笑皆非。
我小時候講腰不舒服,鄰居阿姨就會笑著說:小孩子哪有腰?於是我隻好改口說:中間有些不舒服。也多次見過別的大人糾正別的小孩關於腰的說法,都是笑眯眯地說的,也不知是逗著玩呢,還是真的?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為什麽大人才有腰?“中間”和“腰”有什麽區別?雖然沒搞懂,並不妨礙後來我對小孩批發類似的說法,遇上較真的孩子,非要我說出個子醜寅卯,我就搪塞說等長大了就知道了,然後拍拍小孩的屁股,說:“玩去!”
幾個鐵哥們相繼戀愛結婚生子,按說我們這個歲數,應該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生女兒的哥們對女兒照樣愛的深沉。可不知為啥?生兒子的總顯得很脹氣。每回哥兒幾個喝到酒熱耳憨時,生了兒子的大剛就吹上了,每次都是同樣的話同樣的動作,拍拍自己的腰,說:“不帶吹的,咱這滿腰都是兒子,要是讓生上十個八個的,保證不會有女兒。”幾個生女兒的就訕訕地聽著,一點脾氣都沒有。有不愛聽的就說:“喝酒!喝酒!”。喝上幾杯酒,大剛繼續過嘴癮,拍拍虎背熊腰的大劉說:“瞧瞧這麽好的腰,不會用,浪費了。”大劉神色黯然,他生的是女兒,本人沒事,可爺爺奶奶盼孫子心切,成了心病。
到底怎麽判斷那腰裏裝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如何用腰才能保證生兒子?死大剛從來都不好好說。
去年暮春時節,我的腰出了問題。開始有些痛,堅持了幾天,非但不好,反而重了。再往後,疼的白天走路直不起腰,晚上睡覺不能平躺,隻有在沙發上蜷成大蝦狀才能勉強入睡。我去看醫生,醫生是在廣告上找到的,名頭很大,***,醫學博士,美國脊柱外科學會會員。經過診斷,我的腰病是椎間盤突出。醫生說:“不要緊,我會給你治好的”。當天就開始了治療,先是手工按摩,再上電輥床,最後是電針毯,三個階段大致四十分鍾。治療過程的每一分鍾都是極其痛苦的,平常挨都不敢挨一下的腰椎疼處,硬是放在電輥上撞來擠去的,再上電針毯經受強烈的電擊振蕩。我竭盡全力忍耐著,每一秒鍾都覺得頂不住了,想要放聲慘叫,停止治療。那一刻,我想到了甫誌高,王連舉為什麽招了,有些刑法真不是常人所能堅持住的。我一共治療了四十多天,每天一次,一次價錢不菲,四十刀。大把的銀子花出去了,病情並未減輕,疼痛仍然日夜折磨著我。年初就訂好的回國日程漸漸逼近,想在回國前治好腰的打算落空了。
六月底,我帶著病痛回到了祖國。第二天,朋友們在酒店設宴為海外歸國華僑接風。當我出現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門口時,所有的朋友都被我的形象驚呆了!我彎著快九十度的腰,和分別多年的老友們一一握手,麵對大家愕然的目光,自我解嘲地說:“這是美國目前最流行的走法。”朋友們海闊天空地談笑著,多年不見格外親切,杯盞交恍間幾瓶白酒下肚,聊著聊著就沒了正經,竟踴躍地幫我分析起病因來,多數人的看法是幹了壞事。我說都是年過五十的人啦,有病也是正常的嗎!看看在座的哪個沒點病呀?大剛拍拍我的肩頭,壞壞地笑著說:“行了,別裝了,你的病和別人不一樣。”接著就有人提議:“來來來!為咱牛哥在美國紅杏出牆幹一杯。”我雖不情願也無奈地隨著大家幹杯,酒味辣辣的。幹杯過後,我真是萬分羨慕那些患高血壓糖尿病膽結石關節炎的朋友們,一個個趾高氣揚的,一點壞事都沒幹過的樣子。
接下來的日子,朋友們熱情地為我推薦聯係名醫。西醫都主張動手術。根據核磁共振圖像,我的椎間盤已不是“凸出”,而是“脫垂”,一旦發展到“遊離”階段,將導致癱瘓和大小便失禁。所以不僅要動手術,還要立即動。在此之前,嚴禁一切社交活動,必須終日在木板床上靜躺。臥床靜躺我可是相當的不情願!我萬裏迢迢地回國幹啥來的?那麽多的朋友要見,那麽多的酒要喝,靜躺怎麽行?再說,雖然形象不佳,象個大蝦似的,不也照樣樂翻了天嗎!向多名動過手術的病人打聽,了解到術後的複發率較高,我放棄了動手術的方案,決定用中醫治療。
第一個中醫用針灸通電的方法,簡稱電灸。從腿到腰背都紮滿了針,中度疼痛,還挺靈,治療的當天晚上,我就可以躺在床上睡覺了。十多天後,醫生說:“電灸結合中醫按摩,效果會更好。”她熱情地為我推薦了一個名按摩師。於是,我上午在醫院電灸,下午在按摩師的家裏,雙管其下,疼痛減輕了,腰也直了一點。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療效停滯不前,朋友們又為我推薦了第三個中醫。
第三個中醫是家私人診所,在郊外一個偏僻的小地方,門口掛著“中醫正骨”幾個大字。診所很小,裏外兩間合起來不到二十平米,就劉老中醫一人。他年近七旬,麵容清臒,神態祥和,驗過病情,輕輕說聲:“試試看吧”。我心裏掠過一絲失望,這麽沒把握呀?劉醫生讓我趴在床上,開始施展手法。他的手法與眾不同,不是揉,而是運足了一口內氣,沿著脊椎骨一節節地很小心地掰,用拇指探索著病變處骨節的細微變化,邊按邊尋問我的感覺。劉醫生的拇指非常有力,象有一股氣體穿透軀體,梳理著骨節,在推按過程中小心翼翼地避免使我感到疼痛。他說:“椎間盤是囊狀的,一旦擠破,後果非常嚴重,嚴禁常規按摩和機械按摩”。聽到此話,我心裏一驚。一個小時的治療結束後,劉老醫師累的渾身冒汗。我下床站立,感到一直僵硬疼痛的腰部居然輕鬆了許多。劉醫生說:“不必天天都來,一星期兩次就可”。四次之後,我的腰部神奇般地恢複了正常,又可以直著腰沒有痛苦地走路了。我望著清臒祥和的劉老中醫,心裏默念著:神醫啊!
告別的時候,我送給劉老中醫一麵大大的錦旗,上書:“萬裏尋醫 妙手回春”八個大字,還有兩瓶陳年茅台酒。老人家留下了錦旗,婉拒了酒,又遞給我一小盒藥膏,說:“你回來一趟不容易,在國外若是腰病再犯了,外敷也可起點作用”。我如獲至寶地接過來,要付錢。老人說:“不用了,是自己熬製的,不值幾個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老人的心意暖融融地瞬間注滿了我的心田,忽然覺的眼簾發潮,我轉頭向窗外望去,垂柳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和熙的陽光照耀著故鄉的熱土。
回國的日子裏,治腰病和會朋友就象兩首交響的主旋律。在診所裏,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少坐多躺,少活動少喝酒”。在酒桌上,朋友們說:“腰要多用,用進廢退”。說的都有道理,我隻好都聽。在診所聽醫生的,在酒桌上聽朋友的,兩不耽誤。慶幸的是,經過劉老醫師治好的腰,經受住了酒桌上長時間的鏖戰,沒有再發作。
回美之前,朋友們設宴話別,看到我的腰不歪了,都為我感到高興,紛紛舉杯祝賀。大剛樂哈哈地說:“哥們,腰好了,就放開用吧!”一個老女同學問:“你是在哪兒治好的?我的腰這兩天也有些不舒服”。我還沒來的及回答,就有人問:“咦!怎麽和你牛哥得一樣的病,是傳染的吧?”馬上有幾個聲音附和道:“對!對!是傳染的”。我說:“天地良心,我可是個病人,天天老老實實忙著治病呢”。大家都笑著說:“行了,別蒙人啦”。我求援地望著那個老女同學,不承想她來了一句:“誰知道呢?”我有口難辯,索性順杆爬,舉杯道:“來!為腰病的發揚光大幹一杯”。大家一擁而起,把杯子碰得叮當作響,還真喝出了一點喜洋洋的氣氛。
現在我的腰已經不痛了,恢複得和正常人一樣,可腰上的故事還在延續著。每次和國內的朋友通話,總要提醒我一定要小心保護,我回答說重活都不幹了,對方會說:“其它方麵也要注意”。於是我們都會哈哈大笑起來。關於腰上的故事和腰病之間有著一種似是而非的關係,不用考證出處,純屬逗樂,在朦朧的想象中,衍生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妙味來。生活本身就是五光十色的,尤其在休閑的時候,在朋友相聚的時候,多一點幽默,多一點詼諧,就會多享受一份生活的樂趣,一種輕鬆的氛圍。
哥們兒的討論話裏有話,學術不足,玩笑有餘,一臉壞笑。M們J們則有清純的,有認真的,有懂裝糊塗的。嘿嘿。
報告會長,毛主席說得對!“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啊~
站著說話怎麽會不腰疼呢?以我親身體驗,站著說話至少比坐著說話更容易腰疼加腿疼。遠的就不說了,前不久曾經連續參加亞市華人為汶川大地震募捐的活動,第一次去,足足站了一整天,還不停地說話,回家後腰腿疼可是連續了好幾天啊。當然,一周後,我們不怕站著腰疼,接著又去了。
你那幾位朋友,酒桌上說你腰痛是幹多了壞事,其實按時下流行的說法,應該是幹多了好事,那叫與時俱進,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貢獻力量。
那老弓長也真夠絕的,吹笛子竟然會閃了腰,我以前隻聽說過吹牛吹閃了腰,有得一比。
我怎麽從來不腰疼呢?哦,原來我隻顧站著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