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2010-03-30 05:58:46)
下一個
(一)
有時候特別羨慕優兒對男人的態度。或者說,欣賞她唯我獨尊的氣質。
所有的朋友她通通都愛,最特別的那個當然就是她的男朋友。
西班牙人豪放的氣質在她身上盡顯無遺。
“最近怎麽樣,和兔哥挺好的?滿意你的生活?”她問。
坐在G市最繁華的湖邊的牛排館裏,咬著她最喜歡的那份烤雞肉,優兒看似漫不經心地轉著叉子。
“挺好的,我現在每天開開心心。”
我樂嗬嗬地望著她。
優兒身高一米六八,蹬上她最愛的水牛皮靴,公司裏99%的日本人都不能與她平視。實際上她也真沒平視過多少人。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她最喜歡飯後一支和路雪,然後咬得剩下的木棍咯吱響,露出她那顆飽經冰霜磕出一道白痕的板牙。
其實我知道,她覺得兔哥無聊得很。
在她看來,一個普通的工程師,除了整日端坐在電腦前沒日沒夜地編輯自己的工作和愛好,還能給女朋友帶來什麽新鮮樂趣麽。
“你去年生日他送你什麽了?”
“嗬嗬”,“他手製的蛋糕,上麵還有可愛的小蠟燭。”我傻笑著。“米米送你什麽了?”米米是她的男朋友。去年找到一份超好的工作,南下到另外的國家就職去了,害他們隻得長線作戰,煲電話粥。
“唉呀”,優兒輕歎了口氣,“他竟然給了我鈔票當禮物”,她做了個手從褲袋裏掏錢的動作,“就去年元旦的那會兒我們全家加他去倫敦過節,他說,‘喏,這是你的生日禮物,哦,還加上元旦的’。San,你知道,這就是一年和五年的區別嘍。”
看來,我還在戀愛的甜蜜期吧。這也許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生活,就是什麽都不想要。樂得簡單。
“啊?錢呐!”我瞪大了眼。
“就是啊,我爸媽把眼睛都看直了。戀愛就是這麽回事了。反正你現在高興就行了。”優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夏天和猴子去雅典。”猴子是他一個好朋友,不過我一直覺得他對優兒是別有用心的,不知道為何她就裝著不知道。似乎她一直想證明,男女之間是有純粹的友誼,她就真心隻想對猴子“單純朋友一般”的好。希望猴子別有什麽錯覺。事實上,錯覺有時候也是一種心理優勢。就看對誰而論。
“雅典好啊,我還從來都沒去過。”我就著口水吞下一小塊牛排,眼巴巴地想著那個藍天碧海的地方。
“哈哈,就是,”優兒得意地晃頭,“米米那個時候有考試,他在電話裏說,‘啊,你們兩個很聰明麽,快活地在沙灘上曬太陽,我一個人在為書本發愁。’誰讓他要邊工作邊念書!”
我特別佩服米米的耐力,他怎麽就能忍住讓自己漂亮的女朋友快快樂樂地和一個號稱是朋友的單身男人兩個人出去度假。
或者,隻有我想得太多了。
又或者,男人的想法我是永遠都不會真的懂得。
外麵下起細雨來。G市的春天,永遠就是雨夾雨。湖岸邊剛剛還席地而坐的遊人,三三兩兩起身信步走開。有人撐起了傘,遮住了剛剛散開的笑意。
(二)
好像是在家旁邊那個著名的廣場,很偶然地陰著天。遠遠地一個不是很熟悉的女同學叫著我的名字“快過來啊”。驀地落雨了。正在躊躇的時候,一把傘伸過來遮在頭上。原來是何從。我沒法去直視他的臉,我們靠的那麽近,清楚地聽到我的血衝上眉梢的聲音。我們並肩走著,我幸福地步履蹣跚。女同學的身影模糊起來,一步步走近,仿佛又是一步步走遠。
很多情況下,我很難分清哪個場景是夢,哪個場景是真實。我的睡眠質量一向不佳,做夢是每晚入睡的必經之路。年代久遠起來,大腦皮層的皺褶就像女明星脖子上的紋絡一樣不可靠。但這一個,我知道隻是虛幻。單戀的年代裏,QQ上麵亮起來的那個藍精靈跳兩下都能讓我心髒偷停。現在,還有多少人或事,能讓我還有這麽“青春”的感覺呢。
生命總是匆匆走過去,每個人都生活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逗號而已。而對於我而言,何從的出現則是一個冒號。他的存在讓我的感情變成另一種思索:接下來的生命裏,我會為什麽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