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28. 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
(2007-04-01 08: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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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很年輕,年輕得仿佛伸手一擠,就會有汁水從歲月裏滴落下來。
那時的時光很富裕,富裕到不知心疼得任意揮霍 ;那時的天空很晴朗,那時的笑容很亮麗。
那時的思緒,自由自在得像小鳥,那時的心,晶瑩純粹,懵懂不明青春為何物......
那時,因為這雙“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開始為愛感慨;小毛孩們扯著嗓子吼“搞不懂為什麽滄海會變成桑田”,似乎很滄桑很滄桑。
如果說在童年結束時有了《童年》這首歌的相伴,隱隱唱出懷念,唱出初開情竇;那麽踏入少年時,這首《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便很順理成章地接過了雷鋒同誌手裏的槍。
那個時代喜歡聽歌的孩子,應該是知道周峰和他的《眼之魅》。當初聽他這盤《眼之魅》盒帶裏的歌可真是首首好聽,主打的歌就是翻唱Lionel Richie的"Hello",這首歌的魅力以後有機會再寫。《穿》便是其中的一首。
跳舞出身的周峰是個翻唱大王。《眼之魅》之後還有過另外兩盤帶子。那時剛出道的田震也在他後麵的翻唱帶裏摻和過,不過當時她的鼻音並不重,不像現在聽著總覺得很侉,別扭。當然,這反而成為她的特色了。如果還是像她以前那樣的唱,類似的歌手在中國可就多了去咯。
周峰這裏還沒有熱鬧夠,香港歌手們開始蜂擁而入。零用錢從此如同閘門大開一般全花在了翻錄帶上。TDK、SONY、MAXELL的優先考慮。因為質量好,磁粉不易脫落。否則老是沒聽幾回便走音,磁頭也容易髒。用錢如流水的同時,一定會學到經驗。如此這般,沒多久之後,正版的盜版的卡帶有了一箱又一箱。一路聽來,我一直比較偏好台灣的歌手,名字不提也罷,反正都是些超級古董級的人物。香港的歌手裏,真正讓我從頭到尾都喜歡的卻隻有張學友。於是,就有了張學友版的《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
即便張學友那時唱國語的水平次到不行,可是他的嗓音讓我重新感受了羅大佑的這首情歌。
原來,有些東東是這樣的。然而,晃晃悠悠長大的日子裏,這些東東究竟是什麽樣的,卻從來沒有清楚過。
如果說從中學裏就開始聽這首歌,卻沒有回憶起任何人的話,怎麽說可能都無法取信於人。
確實有一個男孩在這首歌的記憶裏進出。
和他是同班,是班裏為數不多說過話的男孩。班裏幾個比較投緣的男孩女孩時常會一起看電影,一起四處遊玩。和他的交往大致都在那時,在一起大家講的不外乎電影、電視、流行歌曲這些娛樂話題。我這人對些八卦事記得特別牢,聊起天來絕不會接不上話茬。聊著聊著,再帶著顯擺自己有多少卡帶。某天,他便向我借了這盤張學友的原聲帶去。
他機靈、聰明,比同齡的男孩子稍稍老成一點,所以成了班裏受歡迎的男生。因為他的人氣,和他說話,和他交玩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在女生的小圈圈裏會得到一些比較特別的照顧。應付不來這樣的照顧,和他保持距離似乎成了唯一的辦法。考高中時,他意外考入別的中學,我和我的張學友卡帶就此別過。
以後隻是偶爾聽到他的消息,再次見到他時,我已經晃悠在大學的象牙塔裏。那天,他和另一個初中老同學跑到我晚自修的教室裏來時,正帶著耳機聽walkman的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那晚,在學校對麵的小麵攤裏聊著這些年的經曆才知道,他沒有考大學,他在五星級大飯店裏當西廚。當年沒能考回高中部的打擊對他而言是根本性的,這點卻又是他死活不會承認。
沒過多久,約我看電影,卻正巧那晚有事。電話裏的相約和惋拒活脫脫是一種套路似的對話,由不得別人懷疑我的借故推脫。然而,那時的我已經開始懂得,有些事便是這樣安排的,安排得連解釋都要省略。因為,這樣稍縱即逝的時機容不得任何再正常不過的理由。
於是,從此又無音訊。
等這個人再一次來到麵前時,卻已是“新筍已成堂下竹”。回國省親會友,老同學們又是唱歌,又是下館子。飯桌上知道他已下海兜了一圈,娶了個四川媳婦,逢人便說四川女孩厲害,雲雲。
和他近十年的認識,他變了,我想我也一樣變了。那些個一起聽《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的日子,真正是奢侈得在遠處閃閃發光,讓人無法自已。
聽羅大佑親自亮嗓又有多年,此時早已經明白要留住那雙“穿過你的心情的我的眼”,會有多難。
人靜,燈寂,霜天月沉。
即便如此,今夜“且高歌莫訴。不知來歲牡丹時,再相逢何處?”
讀中學的時候聽的吧,後來就不喜歡滑稽戲了(傳統的還是喜歡)。
雖然是上海人,但是聽崇明話和浦東話還是很累,慚愧~~
那時確實還是個小孩,有了這麽一首能強說愁的,自然就可勁地滄海桑田起來。其實那時的心情真的就是清亮,即便今天來聽他的歌因此產生的懷想也是一樣幹淨,所以過了這麽些年,羅大佑的歌就成了歲月。歲月如歌,歲月如風。
別糊塗別糊塗,頂著“吉光片羽”的帽子出來答話:沒事亂懷舊來著,這套羅嗦東西是我整出來的。:)))
我最喜歡的【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是《家》裏那個版本,特別清亮,不像後來在《告別的年代》裏那麽沉鬱。可惜網上都沒有特別好效果的文件。就是這個:
http://222.215.119.22/WMA/WMA/male/l/luodayou/home/07.wma
你說你見過什麽滄海桑田吧,你說你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吧。所以你隻能是很清亮的感覺啊,那時候你還隻是個少年吧。
這個歌老讓我想起朗費羅的那首名詩,MY LOST YOUTH:
Often I think of the beautiful town
That is seated by the sea;
Often in thought go up and down
The pleasant streets of that dear old town,
And my youth comes back to me.
And a verse of a Lapland song
Is haunting my memory still:
"A boy's will is the wind's will,
And the thoughts of youth are long, long thoughts."
“少年的願望就是風的願望
青春的心思是那麽那麽綿長。。。”(這是查良錚的翻譯)
MY LOST YOUTH
http://www.colorforth.com/longfellow.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