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三千

念去去千裏煙波 暮靄沉沉楚天闊
個人資料
正文

且行且走: 17.內蒙阿拉善盟左旗行之酒水糊塗(2)

(2005-08-04 07:55:15) 下一個

     小年夜這晚上的宿醉直到過了除夕才漸漸消退。大年三十免不了又喝了點白酒,隻不過淺嚐輒止,肖的父母知道我們年初一已經約了一個飯局,是如假包換的蒙族哥們,大喝一頓肯定是逃不了,所以非但沒有勸酒,反而擋著,免得我們五人自相殘殺,在一致對外前先損兵折將。

     酒是沒有喝,麻將卻玩了一夜。5人折騰了一宿,4人築方城,還有一人在旁端茶送水的,誰輸誰下台。天麻麻亮時才意猶未盡地回房睡覺。等到稀裏糊塗被吵醒,卻是到了該赴約的時候。

     臨行前,被肖的父母硬是灌了不少奶茶和油酥,還外帶往我和繡繡手裏塞了兩管小藥水,說是醒酒用的。我和繡繡兩人都覺得有點誇張,駭然一笑。一邊往兜裏揣,一邊心裏想,小年夜對付4個大漢都這麽過來了,今晚的人不多,不至於吧。肚子裏裝滿了奶茶和油酥,腦子裏滿是好奇,然後,上路。

     巴彥浩特這個小城建在賀蘭山的西麓。整個城市由東往西成一個坡度。肖家住在東麵,抬頭見山,而布日固得家卻在西麵,城市的那頭。城小,從這頭到那頭幾十分鍾的腳程,卻行來頗有樂趣。久居大城市,耳邊眼裏從來是車馬喧囂,人頭濟濟。步行在西北的小城裏,卻有種歸真的感覺。一路下坡,走得很愜意。雖是隆冬,走到固得家時,倒有點微微冒汗。也好,喝酒前先熱了熱身。

     布日固得,意為草原上的雄鷹,是豐的朋友,他是我們的學長。因為在一個係裏念書,平時在學校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卻從來沒有交談過。高高的個子,臉很清秀,是那種書生樣的人,不似印象中的蒙族人膀圓臂粗,威武雄壯。他見到豐和平他們先來了個擁抱。我和繡繡在那兒準備閉眼也橫豎被熊抱一下時,他卻伸出手和我們各握了一下。哦,原來男女還是有別的呀。心裏一樂。而他暖和的掌心,恰到好處的用力,一下子讓人感覺到主人迎客的熱情。

     被他引入小客廳,同時入座的還有被他邀來一起陪酒的表弟,巴圖。屋子裏早已是酒香四溢,小桌上放著不少冷菜,一小堞,一小堞,還有很醒目的白瓷小酒盅,酒盅裏自然已經灑滿了酒。

     坐定,心裏有一點點忐忑,頭一回在蒙族朋友家作客,生怕自己露怯犯忌諱,大家都正襟危坐隻等主人招呼。巴圖已經落座,可固得卻轉身外出。我們正思量著他大概是端菜去了什麽的,轉眼間卻見他雙手捧著純白的哈達進屋,而他的媽媽端著一杯酒和他一起進來。他捧著哈達先迎向豐,固得媽媽開始吟唱起蒙語歌來。我一下子心跳飛快,這陣勢自當是蒙族人待客時“銀碗哈達”的禮數了。沒想到自己真的親眼見到,親耳聽到。“金杯銀杯斟滿灑,雙手舉過頭”這首好聽的祝酒歌很小時聽過,卻在那一刻一下子浮上心頭。固得媽媽唱的詞一句聽不懂,可是她的聲音和誠懇讓人難以拒絕。脖子上圍著哈達的豐,滿臉通紅,拿起酒杯頭一仰,開了頭炮。接下來,我們這幾人根本就沒有抵擋,全在女主人的祝酒歌前乖乖地,還挺激動地拿起杯子來個底朝天。我們知道,這杯酒不一口悶的話,女主人的歌是絕不會停的。烈酒入口,就覺得一條熱辣辣的線從喉嚨口直入腹中,一會兒便渾身發熱。

    蒙族是馬背上的民族,蒙族文化是馬背上的文化。天蒼蒼,野茫茫下的蒙古草原上,在朔風暴雪,狂風飛塵裏一路策馬奔來的蒙族人怎能沒有烈酒相伴呢。酒成了他們抗擊自然嚴寒的工具,卻又造就了他們連血管裏流的都是烈酒的豪氣。

    那麽輕易地便被女主人的歌捋去了麵具的我們,自然連裝秀氣的餘地都沒有了。固得和巴圖在那兒又是唱歌,又是劃拳地勸酒。除了酒,桌上的菜似乎都沒怎麽動,驢肉,駱駝肉,牛肉,羊肉一桌,不是不想吃,而是根本沒有機會舉筷子吃菜。這個空杯子剛放下,像變魔術一樣,立馬又滿了。心裏暗自感謝肖的父母在我們臨走前喂的食物,如果沒有那些東西打底,估計早趴下了。

    我和繡繡都喝了不少,因為是女的,還能推三一下,阻四一回。固得和巴圖終究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男士的身上。主人為了讓客人喝好,不惜把自己喝倒應是蒙族漢子很樂意幹的事。可是要把海量的蒙族人喝倒實在不易。固得老兄別看他細皮嫩肉,畢竟是蒙族漢子。我們幾個差不多都東倒西歪了,他卻沒事人一樣。而他的表親巴圖更是厲害,喝到晚上十點左右還要去趕另一波酒會。

    固得終究高抬貴手,體諒我們這些學弟學妹,沒有讓我們往深裏喝。10點多,我們酒足飯飽,抬腿想往家趕。在門口道別的時候,老天卻仿佛還意猶未盡,偏不讓我們走,伸出手指來往繡繡頭上一點,繡繡不聲不響地一下子軟在地上,她居然暈了過去。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