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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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38)
過年的時候,我對吃的興趣隻是在那麽上桌坐定的幾分鍾裏。等有了點東西下肚,不覺得餓了,那顆心早就飛出去了。對我來講,除了吃好吃的,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放鞭炮、放焰火。
早在過年的前幾日,大人們必然會將鞭炮焰火買好,放在安全的地方。買鞭炮的時候,我一定是要跟著的。因為隻有那樣我才能讓他們為我特別買一些,讓我自己放著玩。大人們偏愛超響的,比如電光炮,二踢腳;由於我是女孩,太響了會覺得心髒承受不了,隻要幾串一百響、二百響,再加上幾根夜明珠也就挺滿足的。再說,那時我放鞭炮都是買回家拆零了一個個地放。那幾百、一千響有得我玩了。
拆鞭炮得有耐心。記得那一百響、二百響的小鞭炮真的很小,被細細地小紅線一個又一個地綁在了引線上。我總得用剪刀先將小紅線剪斷,然後輕輕地將這小細線慢慢地從引線上繞下來。繞下來的同時,小鞭炮便一個個脫落下來。動作要輕柔,否則小鞭炮的引線會被拽下來,那樣的話,即使再裝回去也不一定放的出。如果把小鞭炮的引線弄下來,也不會把它扔掉。因為即使萬一放不響了,也可以有其他的玩法,絕不會把它浪費了。一年才玩一次,怎麽能白白地錯過這樣的機會呢。
三口兩口吃完年夜飯,我便會溜出去和小朋友們會合。大家碰麵的時候,會頭碰頭互相交流一下自己的鞭炮。幾乎是輕一色的小鞭炮,偶爾夾了幾個電光炮在裏麵,大家都會很興奮,輕易不舍得放。我年歲小的幾年,總是把鞭炮交給象哥哥一樣帶我玩的小男孩,讓他們放。後來大了一點之後,就自己動手享受樂趣。點鞭炮的引子也挺講究呢。一開始,男孩們用火柴,沒多久一盒便會用完,那時好象也是挺奢侈的。後來,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的,用粗棉線,也就是俗稱鞋底線當引子。點燃一頭,可以用很久。我常常把它繞在手指上,帶著也挺方便,還不燙手。
那個時候玩鞭炮還會花樣百出。有時放在地上,支好,點燃之後閃在一旁,用手捂著耳朵等它響;有時把它塞在什麽東西底下,點燃之後等著看破壞;膽子大點之後,用手拿著點,點完之後再扔出去。那樣省事,可以邊走邊玩,但是鞭炮消耗起來特快。還有的時候,覺得一個不夠響,會將兩個鞭炮的引線撚起來一起放。反正想怎麽玩便怎麽玩。那些拆鞭炮時弄壞的小鞭炮也能派上該派的用處。我們會將沒有引線的小鞭炮一掰二,讓裏麵的火藥露出來,然後將另外一個好的小鞭炮駕在上麵,象一門小鋼炮。點燃之後,即有聲響又有象焰火一樣的火焰一閃而過,霎是好玩。因為那火藥點燃之後有“哧”地一聲聲音,我們還有一個不太文雅的名稱來稱呼它:老太婆撤四。實在不雅,猜一猜。能猜出者,乃同道中人。
放焰火是精華部分,弄堂裏的孩子自然而然會生出比試之心,看誰家的焰火最炫最拉風。我和鄰居楊氏兩兄弟從來是一塊的,一起的還有他們的幾個妹妹。我們總是把焰火歸攏來一起放,所以時常氣勢壓人。為放焰火爭強好勝,幾派常互不服氣,有時還會把隔壁弄堂的大小朋友吸引來。大家隨著此起彼伏的美麗的焰火起哄,喝倒彩,讓人好不開心。等到夜深,幾家大人都會出來一聲呼喝招回自家的孩子,因為該到發壓歲錢的時候了。而我們的鞭炮隻是午夜鞭炮的一次前奏而已。當時針指向12點時,該是大人們爭先恐後地用撐衣杆(丫叉頭)把電光炮吊起來放,自然是輪不到我們了,那時隻輪到我們恨不得手指生得粗粗的可以堵住耳朵的所有縫隙。午夜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蓋住了所有的聲音,卻擋不住人們臉上的興奮和喜氣。
能收錢是讓人嘴合不攏的好事,而且還都是嶄新的連號票子。通常我可不舍得花掉它們,會交給父母讓他們幫我存著。還好,我爸媽是真幫我存著,不象很多家長,這手進,那手出的。小時候收的壓歲錢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還在我的抽屜裏留著。有時拿出來象巴依老爺一樣點一下,很窩心。
熱鬧的除夕一過,初一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穿上一身新行頭去拜年。見到長輩,嘴一甜,紅包到手,開心得很。提著竹編的水果籃子和鬆子蛋糕去拜年可是當年馬路上的一道風景呢。不過也經常聽說這些東西會從東家原封不動到西家,很有當時的特色。而對我來講,穿新衣服既讓人神氣,又讓人多了負擔,怕新年的鞭炮把它弄壞了。我想,這可能是我們這些孩子共同的想法吧。
從開始的一疊一角票子,到後來的一元麵額,再到後來的十元麵額。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得我們拿到的紅包越來越大;電視的普及,使得春節晚會進入了記憶。我記住了張明敏,記住了偶的中國心;我認識了費翔,開始了我平生頭一次的追星;我幾乎記住了陳佩斯和朱時茂所有的經典對白;我為薑昆的虎口脫險而笑得岔了氣;我因為牛群的領導冒號而記住了巴匍洛夫的條件反射原理,。。。。可與此同時,過年的樂趣卻也真的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一點點消失殆盡。這是無法避免的現實,也是我們成長煩惱的一部分。
此刻往回看,幼時的快樂讓人神往。這種回憶也算是應景吧,因為我們的春節曾經真的很熱鬧過。
清貧是清貧了點,但真的很讓人回味.
所有的場景, 都是那麽的熟悉...
以前過年真的很開心,那些回憶是在夢中也能笑出聲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