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波城的一隻海燕
第一次聽到李平老師用揚琴獨奏《海燕》是在2000年的冬天. 那時我家住在波士頓Brookline. 春節期間小鎮上的華人首次聚會, 借用一所小學校的禮堂慶祝中國新年. 在孩子們朗朗的詩歌表現結束之後, 一位端莊秀麗身穿蘭色晚禮服的女子走上了台, 文靜典雅地坐在一台揚琴前. 一曲《海燕》從她那雙手交錯的兩支琴竹中流出. 時而急如風暴,洪流奔騰, 時而優悠蕩漾,海風平佛, 她將那海燕在大海上淩空展翅, 與海浪搏鬥的壯觀景色表現得淋漓至盡. 她那嫻熟的技法, 精湛的表現力立刻吸引了台下的大大小小的觀眾。我的腦海裏不由得展現出高爾基筆下的海燕: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的飛翔。 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衝向烏雲…”這音樂就是一首詩, 一幅畫, 她的演奏太美了! 在雷鳴般地掌聲中我情不自禁地像一個“粉絲”走到台後去滿足自己好奇的心理. “您來到這多久了”,“剛一周”. “住在哪?” “暫在我的妹妹家Brookline”. 直到今天我想這種沒有意義的問話不會在李平老師心裏留下任何痕跡, 然而在我的心裏卻掠過一絲潛意;波城飛來了一隻海燕.
時間在悄悄地流逝. 過了幾年我知道她開辦了<<華羽音樂學校>>, 教授揚琴和古箏; 又過了幾年我知道她在創建《美國華樂學會》, 在海外打造一個中國音樂交流的平台; 又過了幾年她指導的青少年樂團受邀社會各界演出頻頻., 她的名字總是和《海燕》聯在一起. 總是和她的青少年樂團聯在一起不斷地出現在波士頓不同的報紙和不同的舞台上. 2008風寒雪夜的第一夜, 波城有多少中外朋友在市中心大廳聽到她和孩子們美妙動聽的中國琴聲.一個孩子從演奏第一支小曲《小貓釣魚》到《豐收的喜悅》, 從歡快的《春郊試馬》到深沉的《離騷》, 從抒情的《蘇武牧羊》到含蘊的《漁舟唱晚》隻有她最清楚需要多少汗水澆灌出的一顆顆幼苗終見成才. 而她仍然伴著歲月澤射的光環每天艱辛不易地穿梭在那一條又一條熟悉的小道.
真正認識李平老師是在我們喜洋洋小樂隊裏. 2006年初隊裏缺少一名揚琴手. 揚琴在一個樂隊中其位置相當一名指揮, 其舉足輕重影響著樂隊水平的整體效應. 不可無. 有人推薦李平老師參加樂隊. 李老師挽言謝絕. 理由很簡單:忙不過來. 但她卻鼓勵妹妹原空政歌舞團揚琴首席李紅舞來到樂隊. 好景不長,不到一年紅舞辭別了舞台, 揚琴又成了我們急需的燃眉之急. 這期間李平老師又引見了自己的學生幫助樂隊但終沒有理想持久的穩定狀態. 我們不得不又求助李平老師親自出山相助我們一台台的應急演出.
俗話說:留人要留心. 可惜我們這支業餘小樂隊曾有不少專業人員路過, 卻又匆匆離去. 這必競是一支自娛自樂無利可圖的小分隊. 何必在此浪費時間? 我們的排練及演出都在周未, 而周未對於這些以教課為生存的藝術家們來說多麽重要. 所以我對李平老師是否久留喜洋洋小樂隊一開始就沒看好.心裏想著她 一個月離隊不稀奇, 兩個月退隊屬正常, 三個月不走反而覺得不可思議., 過去了一年, 又過去一年,, 她仍然始終如初堅持參加我們的排練和演出. 究意為什麽 ? 她在給隊裏的Email 寫道: 該走的留不住,該留的走不了. 一切順其自然.
李平老師平素少言寡語, 臉上總是帶著淡淡和藹的微笑. 作為一名國家級演員, 她曾有過輝煌的曆史. 她出生於琴世之家, 十歲學琴. 憑著先天聰慧的藝術才華和後天不懈的勤奮努力很快脫穎而出, 被軍隊文工團錄用. 1976 年她以客座身份參加中央民族樂團內部匯報演出. 當時著名音樂家李煥之團長驚歎人才難得, 在該樂團編製滿員情況下破格聘用了李平老師. 李平老師以其自身實力超群吐豔在揚琴首席保座上一座二十年.這期間她曾獲國家文化部獎, 全國民族器樂大賽獎, 日本國際室內樂優秀獎. 1997年李平老師參加中韓聯合管弦樂團成功演出揚琴協奏曲《玄鳥》; 1998年赴英參加亞歐首腦會議演出, 1999年前後兩次隨團巡演赴德國,奧地利, 丹麥等國演出並在中央電視台和新加坡電台舉辦揚琴講座. 此外她兼學古箏, 善長打擊樂, 把所學融入到傳統的揚琴藝術之中. 使揚琴藝術形成其特有的一套演奏, 教學體係.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大名人在我們之中卻沒有一點架子. 她謙虛平和. 不急不燥. 她曾對我說:” 我希望我的做人就像我的名字一樣“平”因為我是一個平常的人”.. 她作事嚴謹. 為人低調. 在我們麵前很少評頭論足, 除了音樂還是音樂. 一月一次的家庭聚會排練, 是我們快樂的日子. 我們總會酒足飯飽後再開始排練. 而李平老師總是最先打開樂譜, 熟悉曲目, 調試琴弦, 她的琴譜總是一頁一頁平整無缺的夾在活頁夾裏. 那種認真地精神讓我們這些非專業人而感動.不像我們之中有些人包括我自己, 排練之前四處找譜子. 從專業角度上她幫助隊長出主意, 選曲目, 整理樂譜, 指導打擊樂壓拍子合節奏. . 去年小樂隊舉辦十周年慶音樂舞會. 有一首《蘇堤漫步》的江南曲需要一段古箏伴奏. 在李平老師的鼓勵和耐心指導下我終於有了勇氣第一次用古箏伴奏這首曲. 近幾年來, 因為有了李平老師以及其他專業人員的參與, 小樂隊演奏水平提高的很快.
與我們相比, 她唯一的收入來源於平素教學, 實在不高, 得悉隊裏宏偉家父去逝, 她主動拿出自己的$50 加入隊長號召的捐助. 那年春節在演出中見她麵色蒼白, 體虛氣弱 , 後來才知道她剛從急診室出來, 不吃不喝打了三天吊針. 她強支承著身體來參加這場演出. 在時間安排上她總是盡力調解與青少年樂團排練的衝突. 保證樂隊演出的順利進行. 遇到同台演出, 她先安排好孩子們上場, 又回到喜洋洋伴奏. 一身多職 , 前後奔忙, 卻從無怨言. 其實生活在異國它鄉, 沒有人要求她這樣對待自己, 她也大可不必這樣辛苦自己, 而她卻默黙無言地做到了.
李平老師不僅僅是一位優秀的表演藝術家也是一位具有豐富經驗的揚琴古箏傳授者. 如果不是親自去參加上周六(6月13日)在Lexington 舉辦的美國華樂學會青少年樂團專場<<傳統中國民族音樂會>>似乎很難相信短短兩年的時間裏這些孩子們在李平老師的指導下會取得如此顯著的成績. 音樂會舉辦的十分成功. 從場地安排到節目單製作滲透著她的心血和許多家長們的共同努力協作. 她們自費租用場地卻免費請中外朋友們前來欣賞中國優秀的傳統民族音樂。 .
一曲激情四溢的器樂合奏《金蛇狂舞》拉開了序幕, 接著《小城故事》又帶來溫馨和拹的輕鬆, 雄壯有力的《戰台風》聲勢浩然, 二十幾位團員動作整齊節奏有力, 用高難度繁多的變奏手法表現出人與大自然搏鬥的動人場麵. 台風之後風平浪靜讓我們靜下心來聆聽小姑娘王寶寶古箏獨奏《春苗》輕鬆活潑.揚琴齊奏《歡樂的新彊》《草堆裏的火雞》尤如吹來的一股清風.令人心悅. 整場演出箏與揚琴有序交替, 王國琳古箏獨奏《瀏陽河》曾相識, 又感動. 鞠然的《雪山春曉》婉轉悠揚, 楊子儀的揚琴獨奏《木蘭辭變奏曲》運用揚琴的技巧表現出委婉與鋼勁, 渾厚樸實的藝術感. 豔榮的得意弟子王瀟助興一首意韻高雅、技巧豐富多變的琵琶獨奏《陽春白雪》. 小姑娘清秀美麗彈一手好曲, 贏得掌聲四起. . 張風婷的古箏獨奏《林衝夜奔》讓我聽得如癡如醉. 她那揉弦, 搖指, 刮奏, 托劈的技巧嫻熟自如, 足以帶給老師一種自豪. 李平老師和學生劉偉聰揚琴重奏《離騷》是師生聯手高難度的演奏. 而與專業老師高宏偉的二胡揚琴二重奏《戰馬奔騰》運弓自如, 音色純正, 配合默契是帶給我們高水平享受. 當年李平老師演奏的曲目《美麗的非洲》《將軍令》如今都傳到了弟子們的手中成為音樂會的壓軸戲. 而一旁為學生們擊鼓助威的卻是他們的老師. 這一次我沒有聽到那首熟悉的曲目《海燕》.可在我心裏有一隻海燕在波城上空飛翔. 她不懼艱難, 執著追求, 在藍天下越飛越高.我仿佛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海燕追隨著她淩空展翅, 驕傲地飛翔在波城的藍天.
如果不把這次美妙的曆程記下，多年以後，隨著時光的流逝，也許成了過眼雲煙，從我們的記憶中消失殆盡。
我看過一些旅歐遊記，總不如看你寫的那麽印象深刻，引人入勝。也許我們彼此熟悉，就象我們在同一個旅遊團一樣。
也許有那麽一天，我們都老了，走不動了，我們又聚在一塊，又重讀那旅遊日記，再去細細的品味那遊歐的一情一景，用那昏花的眼睛去尋找那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