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韶芸也非常意外,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麵,華遠還沒有正經開張呢,她也不願意弄出任何是非來擾亂人心。她的反應也最快,馬上對謝茵虹冷靜地說:“小謝,你先出去一會。”
不料一邊的關汝珍卻開口道:“用不著她出去,讓她說清楚,一個沒出嫁的大姑娘,幹麽要纏著我丈夫,是沒人要她嗎?”
“是沒人要你是真的,不然怎麽要跑到這兒來問別人要丈夫!”謝茵虹的臉漲紅了,不知是興奮還是氣憤,但嘴巴上仍不失尖刻。
程業強很清楚這兩個女人一旦吵起來會是什麽形勢,雖然知道他是毫無作為的了,隻能是勉為其難地向外推關汝珍,並一連聲地請求道:“老婆,回去啦。你真傻啦,我怎麽會要她呢?你才是我老婆嘛!回去回去,好不好?“
關汝珍心想,若是昨天他說這話,她也許就會心軟了,可是現在說,已經太遲了。但這話仍然給她增加了氣勢,使她更加大聲了:“看你的樣子生得也不錯,怎麽這麽不知醜。你這種人真是太貪心了,以為人家是個總經理,沾上去可以沾點便宜,最可憎的就是你這種人!”
謝茵虹開始的得意心情早就蕩然無存了,她沒想到關汝珍竟是這麽愚蠢而可怕,明明是她丈夫程業強勾引在先,她反倒把槍口全對準了自己。並且她也被程業強的說話給氣壞了,他明明是喜歡自己的,在老婆麵前卻沒膽承認!她急起來也不是好惹的,隻不過粗言爛語還是說不出口而已:“都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的樣子,黃麵婆一樣!沒本事守住個老公,找我出個什麽氣?不如問問你老公為什麽不要你啦。”
“爛女!你以為你是什麽?我看你好象雞,好做不做來做第三者!你小心將來沒人要你,去做雞啦!”關汝珍被謝茵虹說到了痛處,她急了眼了,馬上口無遮攔起來。
“你看看你這付老姑婆相,別發夢了,趁你老公沒有趕你出門,趕快回家數好你的安家費罷了。”謝茵虹的一張口也著實利害,話不多,卻一味的尖刻,隻是那張原先俏麗嫵媚的臉龐,此時卻變得張牙舞爪了。令一邊束手無策的程業強大搖其頭,心說:可怕,結了婚之後也是一個河東吼獅,脫不掉的女人本色。
餘韶芸被她們吵得心神恍惚,覺得好象在什麽地方聽見過這吵鬧,她回憶起今天早上的夢境,那種喧嚷竟和此時的陣勢如此相似。但她來不及細想,眼前的兩個女人已經越吵越不象話了。她於是喝住謝茵虹道:“小謝,我叫你給我出去,你沒有聽到嗎?”
這小謝也豁出去了,自從聽說餘韶芸有意不收留她之後,心裏頭就恨透了餘韶芸,一有時機,就不管不顧地發泄出來了,她眼睛紅紅地頂撞道:“我為什麽要出去?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現在管不著我了。”
餘韶芸大怒道:“誰說你不是我的手下,什麽時候你向我申請了辭職?什麽時候我開除了你?沒有?沒有你就立即給我出去!”
呼喝聲把關汝珍也給鎮攝住了,看著圓瞪雙目的餘韶芸,她本想開口接著鬧,終於還是沒敢出聲,隻是對著謝茵虹怒目而視。
謝茵虹就差沒有哭出聲來了,她已經是滿肚子的委屈了,她不敢看餘韶芸,她的威儀畢竟讓謝茵虹害怕,她本來想得到程業強的聲援,可程業強也是一付去之益快的樣子,謝茵虹沒有了支持,捂著鼻子嗚嗚咽咽地衝出了辦公室。
等到辦公室裏稍微安靜了下來之後,關汝珍又哽咽著開了聲:“餘副總經理,請你幫幫我了,華遠怎麽能要謝茵虹這樣的人,她是專門破壞別人的家庭的敗類。”她轉而麵向著程業強說:“你好好想想吧,這樣的女人,怎麽會真心真意地忠意你呢?你不顧顧我,你也顧一下心怡吧?她才八歲,你就想她沒了爸爸嗎?”
幾句話說得程業強哭笑不得,為了結婚這麽多年都不了解他的關汝珍的愚蠢,也為了她莫名其妙的想象力。他唉了一聲說道:“老婆,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幾時說過要離婚啦?你到底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一個小孩子呢?跑到這兒來丟人現眼,你還當好玩呀!回去乖乖地當你的程業強老婆罷啦,沒人和你爭!”
餘韶芸冷眼看著這兩公婆的鬧劇,心裏覺得惡心,一方麵她討厭關汝珍的撒潑,另一方麵她深深地厭惡程業強的虛假。,因為她很清楚程業強和謝茵虹的關係決不是那麽簡單的。可是,她本應當同情關汝珍的,卻無論如何同情不起來。她甚至討厭關汝珍對程業強的那種乞憐求情的態度,程業強這種男人,就曉得哄那些頭腦簡單的女人,把她們哄得團團轉,然後自以為得意地擁有她們,小瞧她們。可她們竟為了他而吵得天昏地暗!真是可惡之至。若不是為了工作,她才懶得理會他們呢。
因此,她隻是聊盡人事地說道:“程太,兩夫妻的事情,在辦公室裏爭吵是一點都不能解決的,隻會將問題搞得越來越複雜,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在家裏認真談談來解決吧。”
在氣度不凡的餘韶芸麵前,關汝珍感覺到一種自上而下的壓力,尤其是剛才出言不遜的潑婦行為,更令關汝珍自己倍覺汗顏,心想要是遇上餘韶芸這樣的情敵,就絕對隻有退卻的份了,心裏一悚,立時沒有了剛才的怨氣,已是退意頓生,加上程業強的解釋勸說,關汝珍自覺說多錯多,本來就想找機會下台,這麽一來算是還有些麵子,終於走了。辦公室總算安靜了下來。
剛才的一番爭吵,吸引了公司的職員們紛紛引頸相望,餘韶芸已經象轟鴨子似的將他們轟走了,現在一下子變得清冷下來,好象剛才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反倒弄得兩位總經理都不知說什麽好。後來,還是程業強首先打破了寧靜,有些不大自在地說:“小謝今天一早就來找我,你也知道,她想留在華遠……”他停一停,斟酌一下詞句,終於說道:“不過,我想你當初的看法可能是對的,小謝若是回局裏,可能的確比在華遠會更好些。”
餘韶芸帶些驚訝地望著他,馬上明白了程業強轉變得這麽快的原因,她不禁諷刺道:“你倒真是快得很,迷途知返呀,不過人家謝小姐可是在癡癡地等著你哦!”
程業強聽說,心裏覺得好笑,原來餘韶芸也不過是女人一個,本以為她具有與一般女人不同的特質呢。男人就絕對不會對他的舉動感到驚奇了,和女孩子開個玩笑,親熱親熱,難道就要負起什麽責任來不成?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傻!於是故作輕鬆地說道:“哎,你難道想陷我於不義嗎?那到時候我太太就不是來找我的麻煩,而是你的麻煩羅!總之,小謝的事情,就由你決定好了,我沒有意見。”
餘韶芸特煩程業強這種不負責任的口吻,這種貌似正經實則不恭的作法,令餘韶芸想起自己的父親。她突發奇想般地說道:“若是我改變了主意,將謝茵虹留下來呢?你不會有避嫌的煩惱或需要吧?”
程業強被她怪誕的思維方式迷惑了,不知她這麽作,究竟是什麽意思,於是略略有些遲疑地說:“你想留下謝茵虹?你打算讓她幹什麽呢,財務又有人,公關又說奢侈……”
“誰說公關奢侈?隻不過說她沒有受過訓練罷了。不過現在我看,可以由你去培訓她呀。”餘韶芸半真半假的樣子,說得程業強莫名其妙,不知道餘家大小姐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麽藥。
餘韶芸心裏,也在為自己的奇怪想法找理由。她不願意去細想讓謝茵虹留下與自己本身有什麽關係。而是寧願借口謝茵虹可以為華遠與星辰的生意作些工作。星辰,與及那兒的總經理劉明熙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了,如何與顧主們打交道,是一件頭痛的事情,現在看來謝茵虹挺適合幹這個,讓她去與那些難纏的老板們打交道,她又撒得嬌,又罵得粗,這兩種本領,不是那麽簡單的呢。如今那個劉明熙還沒有簽字,她謝茵虹是行還是不行,讓她再去試一試,公關公關也好。於是說:“你上次不是說星辰這單生意沒了謝茵虹不成嗎,就讓她先幹著,若是她能把星辰這單生意幹好了,留下她接著幹也好,若是幹不好,我想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纏著你要留下,自動的就會要求走人,這樣一來大家都好做,你說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