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勢

莊稼人看莊稼，長得怎樣當然也重要，但是更叫人關心的是長勢。長得怎樣？ 是看成果， 迄今為止。 長勢怎樣？ 是看前途， 始於足下。日前， 讀命命的金縷曲(原作附本文篇末)， 使我想到了長勢這個詞，作者似乎正在長勢上， 也就是說： 長勢很好。

說長勢好， 是因為感覺的新鮮， 不加修飾， 赤裸地往外拿，流淚就流淚， 不掩麵作態；是因為對傳統習慣的不很以為然， 詞中用兩個“何必”排比， 以及下片兩個“難”字的重複， 有很好的修辭效果，給人 傾訴， 放縱感情自然流淌的感覺；是因為不全照菜譜作菜， 靈機一動這兒加點什麽，靈機一動那兒來點什麽，看看還行，嗯， 就這樣。如果世上真有寫作秘笈藏在什麽地方， 最怕的就是這種愛靈機一動的人會把它翻出來。

長勢好是最教人高興的事。不必擔心今天如何，不必老留連舊作， 明天又是個新的日子，會有新的模樣。失去長勢是最教人著急， 無奈的事。即便是高手，一旦失去長勢，就隻剩下名譽地位之高，出手則不再高了。俗話說：後生可畏。 可畏者何？ 洶洶的長勢也。哪怕拿過世界比賽金牌的人， 如果長勢不好， 他真能尋死覓活。

附： 金縷曲 作者：命命

何必塵間托。泛浮槎，天涯海角，這番飄泊。何必又教相逢你，片刻聽歌桂棹。芳信約，依然如昨。仍是樓前清月掛，墜流星，衣帶難拴諾。*不須數，從頭錯。

雲煙秀野遙望著。漸華稀，飄階落葉，幾聲輕啄。些許思量難悔過，雙手冰涼難渥。彳亍或憑簾隅幕。逝矣東風西風薄，隻素衣病影長消索。飛雁過，誰知覺？


* 原注： 典自金庸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