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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向真: 《人物小傳》 我與知心姐姐的過往

(2025-04-29 16:59:47) 下一個

 我與知心姐姐的過往

2021年10月21日

《中國少年報》創辦於1951年春,70年來熏陶過數不清的小讀者,四個主要欄目《小靈通》《知心姐姐》《動腦筋爺爺》和《小虎子》代表並傳承著中華傳統文化。報社有個傳統,編輯、記者在本報發表的稿件一律用專欄署名,我們與小讀者通信接聽電話,或在相關報刊、電台發文和露麵,對外統一使用專欄名稱,不得以個人姓名取代,報社老編輯和記者們謹遵著這個傳統。

從20世紀90年代初,有人因把控了報社領導的軟肋,開始扭曲社規,傳統遭到破壞當時的少先隊組組長蘆芹(對事不對人,我用了化名)把知心姐姐冠上自己姓名,在全國各地和電視屏幕前用“知心姐姐蘆芹”頻密露麵。她習慣性盜用報社同事的見報文章,成名期間超高海量發行的書中,也公然把同事的文章加進書中,以此享譽全國名利兼收。靠吹牛拍馬當官,靠欺騙輿論成名,屬於見怪不怪的中國特色。

記得1988年的一天,我先生從西安出差帶回家兩幅拓片,告訴我:“陝西朋友知道我不收禮,說這拓片不值錢,讓咱倆留著玩。”展開看,一幅是米芾的書法;另一幅“君臣對”以前聽我爸爸說過,那天看到原文,內容很有趣,於是托朋友簡單托裱後在我家陋室牆上。“君臣對”拓片內容為:

唐太宗問許敬宗曰“朕觀群臣之中唯卿最賢,人有議卿非者,何哉?”敬宗對曰“春雨如膏,農夫喜其潤澤,行人惡其泥濘;秋月如鏡,佳人喜其玩賞,盜賊惡其光輝,天地之大尤憾而況臣乎?臣無肥羊美酒以調和眾口是非,且是非不可聽,聽之不可說。君聽臣受戮,父聽子遭誅,夫婦聽之離,朋友聽之絕,親戚聽之疏,鄉鄰聽之別。人生七尺軀,謹防三寸舌,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誰人麵前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太宗曰:“卿言甚善,朕當識之!”

古籍《貞觀政要》中記載過此事,這段對話被刻在陝西耀州藥王山廟的一塊石碑上那張拓片一直到1995年搬家時才被我卷好放進新家壁櫃頂層,內容我早已背熟,提醒我不參與蜚短流長。2006年到2016年,是我寫作最勤勉的時期,隔天或每天在新浪、博聯社、鳳凰播報、博客日報網站發一篇博客,其間想過寫知心姐姐的故事,因忌諱牽涉熟人名譽而數次停筆。如今老同事們早已退休,不會因陳年往事而影響職務升遷或收入減損,本著對曆史負責的態度我終於想把往事如實記錄下來。

今晨看到一篇正在熱傳的網文《幾根金條的追問》,作者是1966年北京女一中高一學生鹿鹿,裏麵記有她的同學蘆芹,那年鹿鹿和蘆芹人,是因出身不好而遭受虐待的同班同學,鹿鹿文中開頭就介紹蘆芹後來成為“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界的首席專家,聞名全國的知心姐姐”看了鹿鹿的回憶文章,我對這位知心姐姐不擇手段出人頭地的初衷豁然明朗了。報社老同事們從沒蘆芹說過家庭出身和上中學的經曆,她填表和對外都說出身幹部家庭隻對和幾個幹部家庭出身的同事說父個老工人,原來撒謊

以前家庭成分革軍、革幹、工人、貧農、下中農,是響當當的“紅五類”,今日想來,蘆芹之父若是幹部或工人,不可能在1966年8月被列入反動家庭受虐待。除此之外,鹿鹿的文章裏還披露了蘆芹另一段被隱藏的經曆,作為吉林省大樹特樹的“知青標兵”,她卻偷偷摸摸最早回城,也是她無法麵對的事實

下麵,我說幾件蘆芹與在報社做同事期間往事

我被感動到連哭帶笑

1985年初春,我在的工業工程公司作為北京市第一個國營大企業改開試點失敗,瀕臨破產後被肢解一分為三。當時我在公司勞資科負責工資獎金核算,重回合並前的原廠還是調離到其他單位有了選擇的機會翻看《北京日報》在副刊下麵見到一個豆腐幹大小的“中國少年報公開招聘”的廣告,隨即打電話報名,按通知參加筆試和輪麵試,從165個應試者中成為唯一進入報社的人。迅速辦完離手續,一天沒耽誤,第二天就到位於前門大街團中央大樓的中國少年報社上班。
難忘進報社第一天,我被分到有6人的群工蘆芹讓我分發群眾來信。《當時發行量極大,全國平均每四個小學生就有一人長期訂閱該報,讀者、作者、家長和老師的來信,每天幾麻袋的拖到我跟前,我盡量麻利地分發著,感覺新鮮有趣。
蘆芹是群工部負責人,見我幹得不錯,下班前表揚我,然後下來跟我語重心長地聊起來,鼓勵我“熱愛孩子,為孩子貢獻全部才幹。”“孩子們是祖國花朵,我們做樹葉,為孩子服務加班加點在所不辭……”望著誠懇的神態,聽著她情的囑托,想起已經擺脫掉十多年在工廠因管理工資獎金受到特殊“高看”不得不麵對一張張迎合假笑的尷尬,今後能像蘆芹姐這樣做一片庇護孩子的綠葉,這不正是我夢寐以求的高境界嗎,淚水突然奪眶而出,手絹沒摸到當著蘆芹的麵連哭帶笑,忙用手拂去滾的淚珠。
兩周後,蘆芹更換了我分發信件的工作,把依靠各地通訊員撰寫的情況編寫成內參上報的任務交給我,囑咐我擇要編寫成供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各相關主管部門領導閱的《參考消息》,她告訴我“咱們國家少年兒童的情況和動態,領導們主要依靠中少報編發的內參,來修改和製定相關政策,事關重大,認真做好。”我愉快地接下這項工作
因為我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偷看爸爸的大本內參,不管爸爸藏到家中個地方我總能三下兩下翻找出來,趕緊看一遍再放回原處,爸爸不止一次責罵過我,我卻依然如故,所以我對領導們看的內參不陌生,我很努力地開始編寫。進報社兩個月時,社長兼總編輯老沈在報社全體會上興奮地通報:“我社群工部編寫的兩份內參《部分地區出現童工》和《這樣收學費還了得》獲得總書記口頭表揚被中辦和團中央辦公廳嘉獎表彰……”會後老沈把蘆芹和我叫到總編辦公室,告訴我倆“中少報發了這麽多年內參,頭一次被總書記表揚!”再次表揚了蘆芹和我。
蘆芹隨即召開全組會,決定乘勝追擊,在《中國少年報》頭版開辦新專欄《我對媽媽爸爸老師說》,專門刊登小讀者來信,歡迎,各地師生踴躍投稿,我被負責主發該欄目,結識了不少優秀老師和通訊員。那段時間我不僅努力工作生活中我對蘆芹也是有求必應,有一次她父母搬家需要車,之前兩次搬家,先生和我都是花錢請搬家公司,這次從不求人辦事的我請先生從單位總務處借了一輛大卡車,蘆芹的表情是沒有表情,連個謝字也沒有,我感覺有些吃驚,轉念一想,她沒拿我當外人?
進報社後,我5歲的兒子轉到團中央幼兒園全托,蘆芹的兒子比我兒子大兩歲在同一幼兒園,趕上她忙時,我順便幫她接孩子她先生是在同一棟大樓上班的團中央幹部,那時蘆芹和我、我們兩個家庭相處得很愉快。隻是有一天主動到我家做客,說羨慕能有兩居室,當她看到因“拾金不昧”失主贈送我的一麵鏡子,詢問緣故後,她臉上怪異地抽動,引起我莫名憂慮。之後次北京市重點學校和區教育局請她講課,分身乏術,她委托我去代講,我感覺那是一份信任,每次都推脫、不計麻煩地幫她完成。
我被震驚到啞口無言
我進報社半年後,蘆芹被調到少先隊版當組長,《中國少年報》是少年隊隊報,少先隊組負責編發頭版,《小靈通》和《知心姐姐》兩個最主要的欄目通常發表在頭版上,所以是報社最重要的編輯部門。進報社一年後,我被調到總編室,原總編室主任幫我熟悉工作僅兩周就長期病休,編製是三人的總編室,我獨自堅守六年半,一天病事假都不能請。那些年間,聯係最多的是蘆芹分管的負責編發報紙頭版的組,可以說我倆配合得很默契。
1990年春,深圳教育局請我報派知心姐姐過去聯絡工作,蘆芹已經把姓名冠名知心姐姐之前,收獲最初的知名度。深圳在改革開放最前沿,報社很重視,讓我陪蘆芹出差,沈社長找了個資深編輯臨時替我半個月值守總編室。
時深圳機場還沒落成,深圳教育局派兩名校長帶專車到廣州機場接機,當他們接過行李並與我倆握手問候蘆芹張口第一句話震驚了包括我在內的幾個人,“我是正處級,出差可以坐飛機。”她又指著我說“出差隻能坐火車,因為是跟著我才能乘坐飛機的。”校長明顯感覺意外,結巴著搭訕“哦,哦,哦,歡迎你們!”我愣在那裏,心想“要知道自己沒資格坐飛機,寧願走過來也不沾光。”接下來我默默“跟著”,盡量不出聲。
深圳第三天下午與招商局學校教師代表座談,蘆芹發言一個多小時後,當天陪我四處活動的校長提議“北京來了兩位知心姐姐,請另一位也講講吧。”蘆芹馬上替我謝絕,強調我是跟她來的,校長再次堅持讓我也說幾句,我隻得說“請您或在座老師提個問題,我試著回答一下?”隨即有人提問,問了什麽,我怎麽答的早就忘了,反正意外地獲得掌聲,看到坐在旁邊的蘆芹掩飾不住的滿臉不悅,心中不禁湧出一絲涼意
那天會後幾名當地的幹部、老師找蘆芹谘詢然後是個優秀女教師,帶著念小學高年級的兒子來詢婚姻問題,她抱怨丈夫粗心還愛吃醋,想提出離婚,還誘導兒子“你說說,你爸爸是不是特別窩囊?”蘆芹表示理解並鼓勵她,說“女人完全可以獨自成就一番事業”。這時又有人來找蘆芹,我去送女教師母子,道別前我忍不住說“婚姻大事,沒有原則性分歧,最好別輕言分手。”她吃驚地看著我欲言又止,我拉她兒子的手,對她說“多好的子呀,正是需要爸爸媽媽的時候,你做決定前兒子考慮考慮。”她突然很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眼裏閃出淚光,匆忙離去。
離開深圳,我跟蘆芹飛到福州接聽了三天“知心電話”第一天上午蘆芹和我換著電話解答提問兩天半她忙於應對媒體,福州電台、電視台和各報刊紛紛以“知心姐姐蘆芹赴榕,受到師生家長熱烈歡迎”為標題加以報道。我沒好意思拆穿,分明是三代報人共同培植的著名欄目,單位傳統是拒絕把著名欄目與個人姓名綁在一起。那之後延續多年“知心姐姐蘆芹”聲名遠播,可謂家喻戶曉。

1990年2月,我在福州團市委辦公室接聽知心電話時,解答過這位小讀者提問,第二天她從很的郊區趕來,將心愛的卡通兔送給我表達謝意,小姑娘媽媽給我倆拍的照片
離開福州,我們南下廈門,我又接聽了三天電話,不同的是,福州基本是解答小學生和學生老師、家長的問題,而廈門打進的電話十有八九是廈門大學的師生,解答年輕人的問題有挑戰性。蘆芹第一天旁聽了一會兒,就外出。那三天我一直對著話筒說啊說從早到晚不停歇地動腦子解答各式各樣的難題,對著話筒誠心誠意太多太密的話,每天下來五髒六腑像被狠狠掏空般的疲累。當然伴隨著愉悅,與知識分子深入交流一種雙贏
天早飯後8點前,我趕緊畫幾張表格,每接一個電話隨手在相應的表格做上記號,每晚8點後電話谘詢結束,橫著豎著一疊加一計算,當天接聽電話總共多少?回答各種問題每項占比多少?隻要按順序排列出來,廈門市學生、老師、家長最關注哪些事?最難接受的現狀有哪些?最迫切希望改變的是什麽?通過數字統計一目了然,蘆芹對此大感驚訝,說“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太好了,明天我拿這個去電視台做節目。”我說“這是一種的統計方法獲取的結果可以幫助之後的工作有的放矢。”可惜我自作多情了,這話並未引起蘆芹的重視,作為知心姐姐全權代言的她,之後日益擴展知心電話美譽積累的過程中數字統計法僅僅在廈門有過一次三天
很明顯的是,那次廣東、福建出差後,我倆之間的信任驟然降溫。回京後,蘆芹讓我寫一篇“教子心得”,我很認真地寫了交給她,不久後在各大商場和校園裏看到風頭無兩的暢銷知心姐姐談家教書中居然有三內容,用的是沒加任何改動的我的原文,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成了她的教子成果
伴隨她如日中天的盛名,報社有關她的各類消息不脛而走,讓我記憶至今的三件:一是1969年她到吉林農村插隊迅速被樹立為知青標兵,安排到省內各知青點演講“安心務農,一輩子與貧下中農相結合”,不久之後她第一個悄悄回到北京,托關係進入中國少年報,緊跟著走後門把在插隊時認識並結婚的丈夫調進團中央;二是1990年在廣州機場她說的那句話“我是某某級可以坐飛機,按規定他(她)沒有資格,是跟我……”,原來這話她不僅曾讓我驚訝到目瞪口呆,同樣也在其他場合反複上演過多次,對此每個被當眾羞辱者都沒齒難忘;第三件遭同事鄙夷的是,她兒子在報社隻認識社長兼總編輯,“沈奶奶長沈奶奶短可親熱了,遇到其他人一概不認識從不打招呼。”
留意後發現蘆芹已經長大成人的獨生子確實不再搭理我了,打個照麵昔日熟悉的於阿姨形同空氣,我叫他名字,他一扭頭離開了。1997年,蘆芹的兒子以高考300多分的成績(其他考生600多分才有可能)進入清華大學,普通人這個分數隻能念職大,單位裏瘋傳蘆芹得到兩位領導(教育部副部長和中宣部副部長)的幫助,得以將低分的兒子送進清華大學。四年後,蘆芹的兒子沒拿到畢業證書,肄業離開清華園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我聽到後冒出的念頭是:終歸有底線,不愧是清華!
我被哄騙到追悔莫及
1998年8月,團中央派出以蘆芹為團長的第三屆中國青年新聞工作者代表團訪問朝鮮,編委會決定我和另兩位同事參,代表團還有各地青少年報刊的10人。蘆芹第一時間把我叫去,讓我負責全程物資采購、禮品分發及財務統計,那是她最後一次重我,我認真地完成了她交辦的各項任務,全程下來證明帶到朝鮮的補充食品及禮品恰到好處不多不少,錢物都順利對上了賬。
訪朝中,朝鮮官方的虛偽我們都充分估計到了蘆芹多次提醒全體團員:回到賓館房間千萬別議論,前第二屆新聞代表團因有人在屋裏說了句“這裏什麽都是金家的”,結果第二天全團被告知終止訪問,馬上被離境返國。我們14人在朝鮮的兩周裏,每次開會都到賓館外麵的空曠處小聲說話,公開場合謹言慎行。訪朝全程蘆芹和我配合默契,其實那次近距離朝夕相處言談話語中彼此在人生觀、價值觀上的差距已相去太遠,比如,蘆芹對朝鮮父子領袖推行的治國理念、對朝鮮教育的整體評價等方麵,與我的看法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她多次由衷讚揚平壤潔淨,讚美平壤是“兒童的天堂”,“環保比北京做得好”,我悲哀於朝鮮人個個麵黃肌瘦、看不到一張笑臉、因缺電夜幕下樓房漆黑一片。所以原本出訪前她說讓我留意記錄,回國後執筆、寫好後給她上交團中央的出訪總結,回國後她沒通知我,改讓他人完成。被承擔寫總結者剛好在朝鮮期間與我同屋,她告訴我此事,我把記錄交給她,省去我一件事,挺好
新世紀後,蘆芹由副總編輯升任總編輯,我倆友情飄零到隻餘碰麵客氣一下。大約在2004年前後,我所在的部門主任向我透露蘆芹的建議“於(指我)成獲獎專業戶了,應該把機會讓給年輕編輯記者。” 我聽後表示“沒問題,以後參評申報表不必再讓我填寫了。”那些年,新聞出版機關逐年舉行評獎,間或有專題類選拔優秀作品活動,每次編輯部會要求所有編輯記者提交參評作品,填寫申報表格。做事一貫認真的我自然按要求上交見報稿件和填寫好的申報表,例行公事從來沒多思量,蘆芹這番建議提醒了我,醒悟到自己獲獎過多了,當即同意放棄參評資格。其實即便獲獎,不過一本證書、寥寥獎金,多它不多少它不少,退休後所有獲獎證書都被我當廢紙丟掉了。那之後退休前的好多每逢評獎我隻能裝聾作啞不參與,心中也曾掠過一絲不滿:你不擇手段往上爬,不惜損公肥私拚命撈錢,名利兼收,我踏踏實實給孩子們辦報,獲獎的是正常程序規定參加公平公正的業務評選,獲幾張獎狀居然被叫停,分明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也罷,各走各路吧。
新世紀後,蘆芹愈加忙碌,一邊當著報社總編輯,讓副主編分管幾個編輯部的出報出刊業務,一邊全國各地周遊演講並同時售賣《知心姐姐》係列叢書。為進一步擴大知名度與個人經濟利益,她創辦了《知心姐姐月刊》,打通關節使行政與人事管理直屬團中央,收入分配上實行獨立核算,就是辦刊費用、人事名額及工資吃報社官飯,經濟收入由她和月刊幾人私分。蘆芹把親妹妹調入報社成為正式員工,做了月刊財務科長,報社輿論大嘩,一時“姐妹倆合夥賺大錢”的議論沸反盈天
同事們都知道她關係很硬,意見再大也奈何不了,對此我隻聽不說,偏偏是非上身躲也躲不過。2008年有人在網上發文披露她的種種劣跡,她看到後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去團中央和中宣部找領導訴苦,領導馬上讓中央網信辦把網上點擊量躥升的那篇文章,未留任何痕跡的緊急刪除。
報社各種傳言仍在散布,很快有消息靈通者悄悄傳話給我“她懷疑的人中有你”,“啊,為什麽,那些事我根本不知情,怎麽會懷疑我呀?”對方說:“報社有人告訴她,隻有你經常寫博客,在網上發文章,不是你是誰。”一時間我無言以對,轉念一想,大呼冤枉“我寫的文章都發在固定的幾個博客網站,那篇控告她的文章發在哪裏?說些啥我根本不知道。”同事聽直樂“嘿嘿,你要是會做這種事,怎能混成這麽倒黴?我又怎麽來跟你說實話呢?”算了,愛誰誰,我懶得多管閑事。
她卻沒有罷休,設計讓我乖乖提前五年退休。就在我把有人發網文“揭發”她的事情淡忘時,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叫我去總編輯辦公室,她先著實表揚我工作踏實,提攜年輕記者,我趕緊擺手示意打住,問“有什麽指示?”她訴說當主編諸般苦楚,說單位正式職工名額有限,好幾位大學畢業生才華出眾、工作多年仍然是臨時工。這話正戳中我的一個心結,我告訴她“我的搭檔李嘉通過社會招聘進報社三年多,工作很努力,李嘉是放棄原單位正式職工待遇進報社的一位美術編輯,希望報社盡快幫她轉正。”蘆芹笑了,她說“我找你就為這件事,你很快就滿55歲了,要是把名額空出來,不就能成全年輕編輯了嗎。”
她又主動表示幫助我解決高級職稱的評定,當時我正為拿了24年中級職稱,僅僅因為不拍馬送禮眼睜睜被後來居上者一次次占去高級職稱名額而黯然神傷,連受我鼓勵畢業後從事新聞行業的當年的小記者慶曉霞,都已經取得副高職稱寫信給我報喜並謝恩了,我卻依然停步於進報社前已有的中級職稱,天理何在?
眼看當年評職稱工作又近在眼前,報社照例通知了早已符合條件的我提交申請,但我是不是又一次無緣由被落榜隻有天知道,深深了解我且在開會時對我評價甚高的總編輯蘆芹,她果真能替我說句公道話,這次把握當然大很多,但我太缺心眼,沒有心機是我明顯的短板,居然想都沒想就認可了她的建議。報社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副高及以上職稱者退休年限一律延長五年,評上副高後我可以工作到60歲再離開我鍾愛的崗位!於是我當即提出交換條件——“空出的名額要給到李嘉!”蘆芹痛快地點頭允諾,囑我“先保密”。
不久我順利通過副高職稱評審,1985年我從165名應聘者中過三關成為唯一進入報社,據說原因之一是我已經中級職稱,沒料到25年後,臨近退休前終於獲得晉升,破沒破紀錄不好說,逆淘汰特色顯而易見!萬沒料到,我的“主任編輯”職稱表蓋章之前,單位組織處按蘆芹的指示,迫使我放棄內定的“有高級職稱的女職工延期到60歲退休”的內部規定,強令我提前5年,按中級職稱退休年齡給我辦了退休手續,組織部女處長同情悄悄幫我延長一年,56歲我離開熱愛的工作崗位
虧欠太狠渴求寬恕
剛一退下來,我被“中華傑出女性協會”聘為會刊《劍蘭》雜誌主編。該協會雲集數百名改革開放以來大陸成功的女企業家,我信心滿滿投入新工作,編好三期,僅出版兩期,獲得女企業家們好評,全國婦聯迅速因“搶了《中國婦女》雜誌的發行量”,讓主管領導勒令《劍蘭》會刊停辦,刊物沒了,協會也難以為繼,浙江老板幾百萬投資打了水漂,失意後的老板攜家人移民馬來西亞檳城
第二期《劍蘭》雜誌出刊後,有報社老同事打電話給我,說想看看官辦《中國婦女》的民辦版本是啥樣的?我抽空拿兩本新刊回了趟報社,給好奇的老同事一本,又送給美術編輯部一本。老同事告訴我“大家都知道在網上揭發蘆芹的不是你,月刊有個與蘆芹不對付的人,那人已經被開除了。”我說“當然不是我,蘆芹借故害我而已,我鬧不清哪裏得罪了她,不過早退也好,讓我多些曆練。”又在美術室見到李嘉,以為她早已是正式職工,一提這事她眼淚馬上流淌下來,我被迫提前5年退休那個名額,居然被冒名頂替了,給了一個專擅拍領導的瘸腿女孩,氣得我當場罵街,站到走廊處高聲大嗓指名道姓罵了背信棄義的蘆芹!罵懷著追悔莫及的心情轉身離去。

2019年春節前夕,我參加報社一年一度的退休老職工新春聯誼會,退而不休(從報社退出,央視常露麵)蘆芹見到我,趕緊過來打招呼,熱情得超乎尋常,笑臉相迎說一堆令我肉麻的奉承話,我低著頭皺著眉不耐煩地聽,聽懂了暗含其中的虧欠太狠後渴求被寬恕。因為有她那次不合邏輯的奉承,才有了我今天心平氣和如實寫出的這篇文章

知心姐姐該怎麽為人處世?蘆芹給出頂級反麵標杆

於向真 2021年10月21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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