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小學一年級zz

我愛感慨人生。隻是如今愈發老了，連感慨人生都感覺慚愧了。決定寫個追憶似水年華係列。雖然一樣是在感慨人生，十年畢竟含蓄很多。

小學最為動蕩，但最為幸福。總計6年的學習，換了學校5個。沒有因此墮落，沒有因為嘲笑口音而消沉，還奇跡般的保持著良好的成績，想來該感謝膽小怯懦、喜愛討好媽媽的性格。

小學一年級就在家門旁邊，距離我家1分鍾，距離舅舅家估計也就半分鍾。去年回國去老家的時候，竟然發現小學校完全不見遺跡了，就連房子都似乎被扒了，住進了新的人家。遺憾遺憾！上課也就語文、數學，想來簡單的厲害，不然我也不會因此拿了個鄉裏的什麽獎，還被鄰居調侃了一輩子的小狀元。直到去年回家，鄰居依然不忘稱呼小狀元。嘖嘖，慚愧的厲害，我現在連PhD的topic還沒找到呢。小學有個錢老師，我完全忘記他的長相了，隻是依稀記得他對我很好。當然這記憶多數來自媽媽的絮叨。現在想來最為舒暢的是，農忙了就不用去上課。隻是那個時候會這樣想嗎？要知道，當年可是我自己死活纏著媽媽要去上學的。

當看見姐姐開始學校生活的時候，我就急了。那時候5周歲。媽媽於是讓我跟姐姐一起上學。隻是後來媽媽去爸爸那裏，我又舍不得媽媽，於是開始了幾天的學習生涯暫時中斷，直到1年後重新開始。

教室簡陋的無以複加。農村的學校，又是20多年前，可想而知。學費才5毛錢，就這，媽媽掏起來都很艱難。那時的雞蛋會不會是1分錢1個？開學第一件事情是給自己壘一個書桌，用泥巴。隻是有點兒模糊了，從哪兒搞那麽多泥巴？我怎麽能搬得動？有人幫我？表哥，還是媽媽？除此之外，還要準備一個小椅子。依稀記得我用過稻草編織的椅子，但完全不記得是不是從家裏拿了小凳子去上學。書本費5毛錢，那還要出學雜費嗎？一概忘光光。

老師教書是用方言的，這個我敢確定。不過，難道教a、o、e也是用方言？尤其是在教4聲的時候？忘記了。我們那裏的方言跟普通話實在很近，這是我多年之後，開始每日每夜使用普通話的時候發現的。其實也就是在上了大學之後。

一年級記憶猶深的一件事情是，借了一個同學一滴鋼筆水，他死活要求我還給他那一滴。這簡直是要命，都已經用光光了，哪還有同樣的一滴給他？我給他拿了一瓶，他都不同意，非得那一滴，倔的要死，估計也是對我生氣了。媽媽都出來勸他灌一桶到鋼筆裏，就這樣算了。小子還是死活不同意。我不記得最後事情怎樣解決了，想來是表哥出麵，把小子威脅了一下，事情不了了之？不過媽媽說，某一年她回家的時候，還見過這個小子。小子對當年的英勇事跡很是不好意思。

這件事情對我一定是有傷害的。因為，我總是大致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是笑著，心底裏卻是在哭。這是我多年以來受到委屈時候最經典的表情。心底裏淚如雨下，臉上依然是笑容，憨憨的、傻傻的笑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