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同樓裏有兩個大孩子:沈自由,沈獨立是我最羨慕的。比我們大一輪
左右。文革中,穿著將校呢大衣,騎著帶轉鈴的新自行車。常常一大群同時
按鈴,肩扛溜冰鞋,車速飛快。真有點古代戰場上將軍們騎著戰馬的味道。
《血色浪漫》中那場群架他們一定有份。西城區的小點子被幹部子弟東方
紅派給剁了,真有這麽檔子事。之後,哥倆被公檢法扣了四十天。
還有軍藝名譽校長陳其通(話劇《萬水千山》編導)三女兒軍藝舞蹈係
陳咪咪的風流軼事。就象《陽光燦爛的日子》中描寫的差不多。所以
《血色浪漫》《陽光燦爛的日子》兩部戲看了倍感親切。
軍藝散了,記得舞蹈係跳的最棒的紮西敦珠和一幫西臧學員抱在一起痛哭。
啤酒瓶砸在聚餐小禮堂外一地。他們曾在一起跳《亞非拉人民要解放》
《五洲震蕩風雷激》而紅極一時。每次演出的壓軸戲都屬他們。我每次
看完演出總是激動得連蹦帶跳地回家。這些臧族學員非常珍惜學習的機會。
玩命苦練,加上臧族天生的舞蹈才能。他們的動作剛勁,粗曠而舒展。表
情堅毅,果敢。毫無驕柔造作。可悲就可悲在西臧翻身農奴的孩子們見到
過了陽光,而又見不到了希望與前程。又要回到那時還很苦的西臧。舞蹈
青春何其短暫。許多舞蹈係的老師都感歎:那批學員是空前絕後的。這麽
多年下來,我看這句話被證實了一點也沒說錯。就這樣,高音喇叭聲響不
再,人去樓空。剩了幾個不好分配的學員如電影《雷鋒》中扮演雷鋒的學
員。好象姓董。當時隻不過是上戲劇戲一年級。16歲左右,個不高。我一見
他就敬禮:“向雷鋒同誌學習”。不知為什麽每次聽了這句話,他都擰我的
胳膊直到把我弄哭。有幾次我去叫媽媽或姐姐,結果都是她們把我拉走而隻
衝他笑一笑。是呀,誰敢說活著的“雷鋒”呀?可我當時隻想“雷鋒”欺負
小孩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