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微不足道。
愛情是永存的,那怕沒有情人,重要的是,要有這種對愛情的癖好。(莒哈絲)
我的地板角落日日爬滿了頭髮,長長的髮絲被窗邊吹進的風自頭頂翩飛,離去的髮絲如流年,提醒死亡,時時刻刻地提醒,要我好生弦歌不輟,好生看顧生命的過程之點點滴滴與變化的絲絲微微,每個思維的絲線都要入扣,縫入這件生命的金縷衣上。
情人,是一種不可仰賴的感情對象。
除非對方放棄自我。不要世故的情人,老是在擔心會失去什麼,老是盤算在獲得什麼。
我的廢墟與花園,同時並存在我的生命正負與陰陽的兩極,這兩極的空間就是愛情和寫作可以進入的領域。
意誌薄弱時,需要典範。典範像一張地圖。
情人也是一種典範,一種姿態,一種凝視,一種觀望,一種見證。
寫作者的情人是和寫作同時存在的,可以切割的寫作者都不夠完整。情人必須不破壞寫作者的完整性,情人才能夠被存在與被看見,一旦情人破壞了寫作者在寫作狀態的純粹,那就會被逼宮退位了。在寫作與愛情這兩件事上,實踐得最純粹與完整的人當屬莒哈絲。她幾乎完全沒有因為寫作而妥協在情人這件事上,她唯一妥協過的人隻有她唯一的孩子曾經剝奪她的寫作完整性,餘者皆不行也不能。
關於情人,是磨難也是啟發。
愛會持續多久?
比永遠少一天。不會比永遠多一天,因為很多的愛都是有所保留的,有後路可退的,或是有他者他事的介入者與介入物。耳邊聽著安哲羅普洛斯〈永遠的一天〉,一個孤獨喪偶的老詩人和一條狗在海邊。
妳那年輕妳四十歲的楊.安德烈亞真是個出塵的例外。以至於妳和他可以高度實踐這樣的感情樣貌,超乎世故與世俗的姿態,完全成為一個驚嘆號的經典存在。因為他景仰妳,他配合妳,他追隨妳。
最後,他成為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