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娘
(2008-06-19 20:4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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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地對好友海說,要用這個題目作文。
結果又用忙亂兩個字,堆出整整一周拖著欠著的理由,毫無新意卻不棄不舍地掛在腦海中,給原本隨意蕩漾漫流的碧波萬頃,平添了幾處不自在的停滯。(圖:停車!發現閑散。。。)
為人母以來,忙得不可開交,是生活常態。不過,偶爾打住,試圖感歎過去“自由自在” 的“大好時光”時,卻發現,“懷念”這個字眼所要表達的那些感受,和當下的體會,大相徑庭。看著鉚足了勁兒準備念舊的自己,原來隻是站在這邊山,人之常情地為對麵山上的另一種生活,比劃出誘人的高度。曾與同為人母的June一同唏噓:是啊是啊,沒孩子的時候,時間也都莫名其妙地飛了啊,也都忙別的了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 反正不是狗狗這麽大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 – 反正不是我自己,在“生活”,這個本來可以隨心所欲地囊括各色什物的容器上,刻意地標明了一個“忙”字。結果,不裝這個忙,就得裝那個忙;不是忙工作,就是忙鍋碗瓢盆;不是四肢要忙,就是思維要忙心要忙,。。。不忙,成了一件不符合生活定義的事情。
早就斬釘截鐵對一個朋友表白,Gary啊,我無法像你一樣生活。Gary整日咬住“忙”字不鬆口。從晨起拿濃黑的咖啡因澆灌出一天的生龍活虎,到晚間用眼花繚亂的娛樂手段拽出隆重的夜幕,一定要計劃得滿滿當當,忙得分秒不漏。這定義生活的“忙”,似乎是許多美國人的共性。多年後回到上海,卻發現這一異國他鄉的共性,怎麽就正在定格我久違的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的人群?不再有人有時間從那個堅固的格子中爬出來,陪我漫無目的地閑著。小沈說,閑著?連我三歲的女兒也是一樣,學著小學三年級的英文算數,忙得不可開交。
原本想借助記憶中能夠找到閑散天堂的地球一隅,打破多年的忙亂慣性。這如意算盤,在這早就拋棄了算盤的電腦效率時代全球同步時代,當然隻能是臆想。終究將這忙亂撞出缺口的,卻是狗狗出其不意的到來。狗狗還沒出生時,我曾哆哆嗦嗦地害怕著生命中突如其來的永久性“添亂”。沒成想,在幼女咿咿聲中的沉浸,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平息順其自然。狗狗用她那一塵不染的明快,不經意間竟篩漏掉我的許許多多混濁的忙亂。(圖:招牌式的明快)
也有沉浸得不純然的時候。周末帶狗狗去看電影葫蘆娃,遭遇愛憎分明打打殺殺,生生將我擠向思緒的忙亂,蹙眉對這兩分法看世界的喧嘩,一通琢磨:除了黑就是白,非親即敵;在孩子們心中無端地架起一座善惡的分水嶺,用人為的針鋒相對啟蒙,割斷成人後的達觀通融。。。
狗狗見媽媽沉思狀,決計幹預。一聲“媽媽抱~~”,便粘上身來。粘得我忘記一切,隻剩下嚷嚷:媽媽抱不動了啊!媽媽還要去幹活哪!媽媽得去工作啦!嚷嚷歸嚷嚷。無論哪個忙亂的理由,也打動不了狗狗。小人兒愈發用力地將小胳膊小腿緊密地吸附在媽媽身上,像隻壁虎,任憑媽媽怎麽甩,紋絲不動。我隻好,回歸沉浸,掛著女兒,在漫無目的中,在崎嶇世界間,若無其事地攀岩走壁。
狗狗媽更名換姓,做會兒"閑散"的壁虎娘。(圖:閑散的壁虎娘一家)
圖: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7225fb01009tw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