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菊茶軒

隨興的塗鴉,嬉笑怒罵,任憑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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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打工記 (四):這些人,我會銘記於心

(2007-11-20 19:16:55) 下一個
Stella的電話,給我帶來一個好消息,因為今年業務異常繁忙,他們決定增加人手。因為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所以他們首先詢問我是否願意回去工作。太好啦,我當時興奮地一個勁地說:我願意,我願意。

於是,我跟Mike, Stella和其他的姐妹共同工作了8個月,也是我這一生中難忘的8個月。在這8個月裏,有淚水,有歡笑,有難過誤解,也有真誠友誼。

Mike是個性格溫和,少言,有潔癖的韓國男子。他的人品極好,從來不賣隔夜的東西。有時候Stella心疼錢,想把一些還可以的東西留下來隔天再賣,他都堅決不允許。而且,如果有客人忘帶錢,他一律就給人免費。往往客人就成了回頭客。他極其愛幹淨,因為他是店裏唯一男性,所以所有累活髒活他全包了。他幹淨到連垃圾桶都每天用消毒液清洗擦拭。我現在的略微潔癖,想來都是在他耳濡目染下形成的。

Mike姓盧,閑時聊天告訴我他祖上是從中國遷至韓國的。他大學時還選修過中文, 會寫漢字。他還教我如何用韓語叫我的中文名字。

Stella相較老公,精明許多,個性果斷要強,很急躁。每天我們都在急促的不停催促下雙腳生風,一刻不行。但是如果沒有她,就憑Mike的溫吞水性格,這個店也經營不下去。Stella雖然要求嚴格,但她自己也工作麻利,而且對老公也是很典型的韓國傳統,從來不當麵頂撞Mike。我私下得知,雖然Mike在店裏做的很多,但是家裏的活是從來不做的,都是Stella及其女兒做,按照他老先生的話,”That's the rule."

黑人烏迪,來自讚比亞,虎背雄腰,負責洗碗和相對粗重的雜活。我剛去時,沒少欺負我,常常取笑我的發音,派些她不願意做的工作給我。時間久了,倒也覺得她胸無城府,率真可愛。後來我們相處得很融洽。很多知心話她都跟我說。她和她老公在Etobicoke買了一棟房子,她老公有兩份全職工作,很辛苦,回到家筋疲力盡,倒頭就睡,連夫妻說話聊天的時間都沒有。她很想要個孩子,但是一直都沒有。所以,直到現在,每當我在地鐵公車上看到有黑人小夥在那打盹,我都會酸酸地想起烏迪來。

黑姑娘Toto, 來自埃塞俄比亞,與烏迪長得不同,她皮膚不是很黑,偏黃,深目高鼻,很秀氣的姑娘。她性格內向,做事仔細,有條不紊,所以負責水果拚盤,三明治之類的精細活。她和姐姐住在一起。我們經常開玩笑說,toto,你想找什麽樣的老公啊?她都會很認真嚴肅地告訴你。前幾天午飯到樓下Foodcourt吃飯,看到一個女孩非常象她,想打招呼時又不見了,幾年不見,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找到如意郎君?

葡萄牙大媽Mary是位單身母親,負責前台接待客戶。老板娘對她評價很低:高中時未婚先孕作了母親,沒有文化,又不思進取,在這家店工作了14年,曆任幾屆店主,可算元老了。

還有一個韓國婦女,我們跟著老板娘一起尊稱她:奧妮(韓語大姐的意思)。老板Mike曾跟我講過她的坎坷經曆:年輕時嫁給富翁,享盡榮華富貴。人到中年,丈夫突然消失,遍尋不著,家產全無,帶著10歲的兒子相依為命。奧妮是典型的韓國婦女,每日妝容整齊,穿戴仍然講究。她的韓國泡菜是一絕,至今我仍嗜吃泡菜如命。

在King街工作的這8個月裏,我學會了做各種沙拉,三明治。但是從來沒舍得嚐過一次。因為我們的午餐老板娘規定:可以免費吃bagel, 但是其他的付費50%。所以現在我從不吃bagel,吃怕了。喜歡喝咖啡的習慣也是那時候養成的,最喜歡Irish Cream 和Hazelnut. 在給各個大公司送餐的時候,我暗下誓言:總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這裏!

第二年的二月份裏,我收到了MBA的錄取通知書,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大家。並告訴老板我隻能做到開學前,也就是8月份。在四月份的時候,因為店裏生意冷清,老板娘Stella很歉意地告訴我,因為我要去上學,所以準備lay off我。她把所有申請EI的表格都幫我填好,並為我準備了相關資料。我很感激她的好意,並且安慰她我並不介懷。就這樣,我結束了這一段的人生旅程。

題外話:這八個月,我是長發,沒舍得花錢理發,也沒有買過新衣服。隻是在Goodwill買過一雙軟底大布鞋,因為經常雙腳浮腫。這雙鞋如今仍在車庫裏。

曾經為節約車票徒步五公裏買菜,曾經在寒冷的冬天躑躅在街頭,曾經吮吸著被機器割傷的手指默默流淚,而如今回想起來,傷痛中竟也有著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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