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微風

明月清涼地,佳茗在握時。   淡淡微風起,停杯欲語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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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傳統文化(外一篇)之朋友送的幾幅字

(2012-01-22 14:11:28) 下一個

聊聊傳統文化(外一篇)之朋友送的幾幅字


  看到嘉木mm談讀書與錢穆,想起書櫥中放了許久也沒有認真讀的錢穆的幾本書,很是慚愧。

  我讀書一向是不求甚解,選擇則是憑感覺,到處亂堆,然後拿起來哪本是哪本——恰好看到一隻小蟲子爬過電腦旁邊放著的書,忽然想:我讀書似乎與之類似啊,古人是如蟲禦木偶然成文,我是如蟲遇書偶然一讀。



  想起禪宗裏的幾則讀書故事。

  一則是古靈讚禪師,在百丈懷海禪師處悟道以後,回當初出家的老師那裏想度化老師以報師恩。

  他的老師“一日在窗下看經蜂子投窗紙求出。師睹之曰世界如許廣闊不肯出鑽他故紙驢年去。遂有偈曰空門不肯出投窗也太癡。百年鑽故紙,何日出頭時。

  另外是一首偈子:“黃紙休遮眼,青雲自有陰。莫將閑學解埋沒祖師心。


  還有一則,是著名的藥山惟儼禪師“
看經次。僧問和尚尋常不許人看經為甚麽卻自看師曰我隻圖遮眼。曰某甲學和尚還得也無師曰你若看牛皮也須穿。


  書包掉完,說點兒閑話。


  有一次去京郊的一座名刹,見一位聲名顯赫的主持——其實我見出家人,向來都是隨緣,從不會刻意為之,更不會因為名聲而如何如何,學佛是學佛法,不是拜和尚更不是拜山拜廟——那地方很遠,交通又不便,雖然有個一直用各種手段讓我去看看的同道做了很久的工作,我都沒有動過念頭。

  那次,純粹是因為一位比丘尼,三令五申死乞白賴的告訴我:誰誰你一定要去見一下,他跟你有師徒之緣,早晚要了一下。

  我被她說的沒辦法,就琢磨著不然就去一下吧——那兒原來還想讓我幫忙翻譯些東西,我一則水平不夠二則犯懶就沒接茬兒,去一趟也可以順便假模假式道個謙什麽的。

  大和尚倒也罷了,拜見了一下走個過場,客人太多說不了什麽話,但因此結識了另外一位年輕僧人,卻讓我開懷至今。


  拜見完大和尚,同道說,現在還早,不如去山下院子看看,說不定碰巧某某師會在。

  果然在。

  見我們來了,法師便搬出小爐子,找了點兒木頭,陪我們坐在院子裏,煮茶聊天兒。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看到爐子時,我想到的便是這首詩,自然,那是冬天飲酒,此時則夏日黃昏品茶,情景不同,味道卻似乎更好些。

  邊品茶,邊談玄說妙,也聽法師邊介紹此茶如何如何,可惜的是我喝茶如豬八戒吃人參果,隻知牛飲不知細品,端的是褻瀆了法師的好水好茶。

  (正邊品邊聊時,一隻蚊子叮到法師額頭,我假裝不知,暗自觀察法師反應,法師神色不變,渾如不覺。)

  茶至酣處,朋友說道:“法師不但烹茶了得,書法亦是一絕。”

  聽得此言,我頓時眼前一亮:“法師啊,今日已經喝了您的好茶,本不該再有貪念,但既然遇到了,入寶山而空回實在可惜,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可以的話,我幫您磨墨!”

  法師看看我,微微一笑:寫字可以,不過你磨不了墨,那需要技術,你幫我折紙吧。

  筆墨紙硯齊備後,法師先寫了兩幅找感覺,然後問我:寫什麽?

  我沉吟一下:有兩句古話,我改了改,一直想掛在書房裏,但自己字不好,有礙觀瞻,就擱了下來。今日蒙您賜字,就應緣了。

  “說說看。”

  “古語雲,‘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我覺得味道不足,就師心自用改了兩字,讓您見笑,‘書山有路心為徑,學海無涯悟作舟’”。

  法師微笑點頭:“好,就寫這個。”

  法師揮毫立就,寫完了覺得比較滿意,便加了鈐記。

  我趁熱打鐵:您能不能送我一幅?

  法師略一凝思,寫了個橫幅,然後看我一眼:“小爐成一統,煮屁話禪茶”。

  我不禁撫掌:“這個更好”。

  於是相視大笑。



  還有一幅畫上的題詩,是一位修頭陀行練不倒丹的禪師所賜。

  那幅畫與詩,是我極喜歡的,可惜如今已經不知所蹤。

  畫上寥寥數筆全無章法:一座磊落山峰,遼遠飄渺,山泉山林似有似無,鬆濤鬆風欲顯欲隱。

  畫麵一角幾行字歪歪斜斜:古曲發聲雄,古今唱還同。若論第一拍,佛祖盡迷蹤。

  

  這位禪師有幾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常常跟一些對佛法有誤會的朋友提起。

  一次法會開始前,禪師負責答疑,解釋一些大家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有人就問:腿疼熬不過去怎麽辦啊?

  禪師笑曰:腿疼還能比失戀更難熬嗎?

  大眾哄然鼎沸,一時失控。

  禪師待大家聲音小下來,又補充道:你們的痛,我都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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