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街 （一）

約好了萬聖節夜晚一起去第六街看化裝遊行，碰頭地點在 ”Little T” 的咖啡館。 7 點半到達時釤與 傑已坐在窗外的圓桌前等候了一個時辰。見到我們，二人皆站起身。釤介紹說：阿然，小衣：這位是傑。阿然於是向傑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傑笑笑回答：彼此。我也隨後遞過自己的手，輕聲介紹：我是小衣。傑很友好地說：認識你也很高興。喝點什麽？

我剛要向釤打招呼，釤大笑：小衣，免了！你們兩個快進去要點什麽。 於是我們進去點了咖啡和綠茶。阿然以前提起過這個店，釤他們幾個都很喜歡這裏，有時周末聚會後就會來此店繼續喝咖啡。 我是第一次來。注意到店是那種古老式的，棕色頂棚很高很闊，鑲嵌有雕花；店內四周點綴著各式各樣的青或木色藝術品。低垂的吊燈光色有些暗，一隅的幾位客人邊喝著咖啡，邊輕聲交談。

我們回到店外。阿然坐在了釤和傑的中間，我在傑的右邊坐下。他們三人談論起周末會議的事情。我輕 啜一口杯中茶，抬頭看了一眼傑，注意到他頭上的帽子。“傑，我和阿然上周末去一個小鎮時，注意到當地人都帶著帽子去酒吧 (Cowboy Hats)。” 我說。 傑轉過頭來，笑笑解釋道：“我是夏天開始戴的，一直就沒摘。” 釤注意到我們的談話，馬上大聲插了進來：“傑才是真正的本地人。家就住在第六街旁邊的公寓裏。” 第六街旁邊的公寓，我知道那周邊環繞的都是萬豪， 凱悅 ， 希爾頓，拉迪森一類的豪華飯店。阿然這時也插進來說：釤剛才說傑的律師事務所也在附近。

傑看起來是個安靜的人。他見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隻是平和的笑笑點頭默認，隨後就把話題轉到了今晚的活動上：第六街今晚車輛都要繞行。好幾年沒看遊行了。記得從前最多時曾經有幾萬人參加。不知今年會如何。釤看見大家杯中已盡，便提議走過去加入開始密集的化妝人群。我們於是都站起了身。

第六街又稱“酒吧一條街”。因為緊挨著那所省府大學，第六街的夜晚永遠是燈火通明。平素裏盡管密密麻麻一家挨一家的酒吧裏杯 觥 交錯，熱鬧非凡，街麵上的行人卻很稀少，隻是偶爾可以看見幾個喝高的男女在店外隨著搖滾音樂上下舞動。所以當我第一次看見有這麽多人已經來到第六街或正在向第六街走來，還是感到了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他們幾人似乎也受到感染，提高聲音猜測著今晚大概會有多少人聚集在這裏。

嘿，我兒子！突然釤大聲叫了起來，手指正迎麵走來的一男二女。定睛一看，原來是位美少年，頭戴一頂廚師帽。 哈哈，釤大笑起來：這小子說要裝扮廚師，果然如此。你不是特意安排好這位美少年廚師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吧？我開玩笑地說。釤立刻說，沒有。他比我還早就出來了。倒是聽說買了頂廚師帽可一直藏著不讓我和貞知道。 貞是釤的太太，今晚要留守家中給鄰居上門的孩子發糖。另一個好朋友珂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沒有來。阿然和我則在出門前把所有的糖果裝滿一個大大的竹籃裏，放在門外的玻璃茶幾上。阿然還手畫了一幅五顏六色的圖，裏麵有幾隻南瓜，一些糖果，並注上：萬聖節快樂。請幫助自己；請同時也想到別的孩子。


（* 萬聖節之夜回來後次日的隨筆記事，卻因每日連轉的“高速快車”一直沒能繼續。難得今晚喘口氣，暫且放進博中以彌補多日的荒疏。日子過得飛快啊，又要到年終了~~。）